娘亲安葬得体面些。可红儿那丫头,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匆匆地将你娘亲安葬了,又匆匆地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后来,我听说她曾经抱了个病孩子,到这翠音阁附近乞讨,还被阁主的手下轰了出去……想是日子过得并不好……”
闵琴说着,突地顿住了,睁大眼睛盯着杨谨,涩然道:“好孩子,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
杨谨红着眼眶,轻轻点头:“就是我。”
“原来如此……”闵琴道,“当年,你娘亲病倒了,我们几个相熟的姐妹每每要去看她,都被红儿那丫头死命拦住。我们那时候都很纳闷。后来,某一天,你娘亲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踪影,再听说的时候,说是已经故去了。我们既觉得难过,又觉得蹊跷,怎么好端端的就去了呢?如今算起来,你娘亲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你。”
“哎!”闵琴长叹,“行中规矩,我们这样的女子,若在东主家诞下孩儿,就是给东主寻晦气,是决不被允许的。想来,你娘是为了诞下你,才悄悄地隐瞒下,又悄悄地离开的。”
“我娘诞下我之后,便……去了。”杨谨凄凉道。
闵琴更觉得难过,又拉过杨谨的手,柔声道:“好孩子,你娘亲虽然不在了,你还有闵姨!闵姨会像你娘亲一样好好待你的!”
这女子自己还困在翠音阁中,傍身于他人,却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杨谨不能不感动。
“谢谢你,闵姨!”杨谨由衷道。
她一则想查知当年生母的事,二则想查到自己的生父是何人。闵琴提到的相王府的兄弟俩,极有可能就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杨谨恍然又想起那日在寒石山庄,受伤后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姚佩琳和石寒争执中提到的一个名字,宇文达。
这个人,也姓宇文,会不会也有什么牵连?
“闵姨,你知道宇文达是何人吗?”杨谨问道。
闵琴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名字。不过,闵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据实答道:“宇文达是曾经的逸王啊!他是先帝的从兄……嗯,他当年也曾是沁芳阁的常客。”
“那他现在何处?”杨谨追问道。
闵琴面色古怪地看着她,道:“当年逸王府莫名其妙地一场爆炸,逸王便在那时故去了。”
杨谨愣住。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突地门外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
“闵姐姐,你在吗?”有个小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何事?”闵琴向门外问道。
“阁主请你马上过去,说是有要事。”门外的小丫鬟恭敬道。
“知道了。”闵琴答道。
小丫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闵琴转向杨谨,歉道:“好孩子,阁主有要事找我过去,今日恐怕……”
“闵姨有事便请去,反正我明日也是要来给你送药的。”杨谨微笑道。
“如此也好,”闵琴慈爱道,“明日,闵姨就备好了好茶和点心,等着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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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因为义顺堂里旁的伙计都是已经成了家的,到了晚间打烊后,就剩下了杨谨一个人,住在紧连着铺子的后屋里,兼职夜里看店。
从翠音阁折回铺子的这一日,冬日昼短,太阳很快便落山了。铺子打烊,卢掌柜和众伙计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杨谨像往日一样,在屋内闩好了大门,又里里外外地查看一番,见没什么异样,才回到后屋里。
她倚在榻上,手里攥着一本医书,脑袋里转来转去的,则是白日间闵姨曾说过的话,就这样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眼前已经是黑漆漆的一团,窗外有惨白惨白的积雪映的光,淡淡的。
身为一个武者,对于周遭环境的细微变化,杨谨自有她的敏锐——
果然,她刚回复了清明,便听到头顶上“哒哒哒”的细响。
这声音,若是寻常不会武功的人听去,多半会认为是外面下着大雪,雪粒子擦过房顶的瓦片发出的声音。可杨谨却知道,这是有人在运轻功,足尖轻点在屋瓦上发出的声音。
究竟是何人,会在寒冬腊月里三更半夜地跑到屋顶上去?而且,听这足音还是个轻功不错的。
这等能耐,断不是寻常宵小。
杨谨如此想着,不敢大意,她悄悄地拿过旁边的外袍,轻手轻脚地套在身上。
她就着黑暗,小心翼翼地挪到后屋门前,悄无声息地推开,又蹭到了铺子里的堂厅。
立在角落里,她侧耳静听头顶上的声音——
那足音的频率,似还有几分耳熟。这令杨谨觉得困惑,却也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
她屏气凝神,暗运内力于双掌,只待那人敢窜入铺子里,她就要不客气了。
然而,古怪的是,屋脊上那个人仿佛犹豫了。杨谨能够想象得出,那人伏在屋脊上,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良久,屋顶上只有劲风刮过的呼呼之声。
杨谨正疑惑着呢,突听得头顶上又有了动静。那人似乎又站了起来,发出“喀拉”一声脆响,然后就是“蹭蹭蹭”的双脚快速踏上屋瓦的声音,极快地,便消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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