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背后的山头。一路上跋山涉水,他也没对我们的行程发出什么异议。
“怎么不走了?”陈珞问道。
我望着眼前那片荒凉的小山丘,轻叹道:“这次,是真的有些近情情怯了。”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坛竹叶青,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和他说会话,就来。”
***
我提着那一坛竹叶青,独自走到了山丘背后的一座孤坟前。苏寒死的时候,才不过十四岁,苏家的祖训,未成年的子女夭折不得葬入祖坟,所以他便只能孤零零地葬在这里。
我开封了那一坛竹叶青,酒香很快便发散到了周围的空气里,我把坟前的杂草全都清理了一遍盘腿坐到了墓碑前面,开始和苏寒一人一口地喝酒。
“你有口福了,这是全澧城最好的竹叶青,看我对你好吧?”
“你在下面过的怎么样啊?我还好,对了,我嫁人了,没想到吧?喏,外边站着的那个,就是我相公,是不是很俊俏?”
……
“你放心,再过个几十年,我就会来陪你了,到时候我会让他们把我葬到你的旁边,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我得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我没让陈珞等的太久,等一坛竹叶青到了底,我便和苏寒道别了。
出来,陈珞果然还在原地等我。
想到人家给我白干了这么久的苦力,午膳的时候,又光顾着给我剥虾挟菜,自己肯定没有吃好,我略为愧疚地提议道:“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不过,这样一来,就更耽搁了。
陈珞欣然同意。
我又想,规矩是死,人是活,那劳什子规矩,哪有填饱肚子重要?
……反正要是外祖母问起来,我就让陈珞背黑锅。
便带着陈珞去了澧城最大的酒楼杏花楼,定了最奢华的天字一号房,点了满桌的菜,当然还有杏花楼最有名的杏花酒。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陈珞满上了一杯:“这杏花楼酿的杏花酒,虽比不上嵩山的桑落有名,却也是澧城的一方特产,你尝尝。”
陈珞举杯一饮而尽,看我的目光有些担忧:“彤彤,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方才,我去看望的故人,是我哥,嫡亲的哥哥。”
大概是喝多了酒,我竟然起了一点倾诉的yù_wàng。
陈珞沉吟道:“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令兄。”
“那是因为他在我四岁那年就过世了。我失足落水,他把我救了上来,自己却没再上来。”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我昏迷了三四天之后醒来,苏夫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她猩红着双目,在当年的我看来,甚至是有点可怖的,但是最可怖的还是她说的那句话,她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那之后很久,我都在做噩梦,梦见苏夫人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不管我怎么求她都没有用……
直到到几个月后,苏夫人诊出来了身孕,她看我的目光才没有那么可怕。
顾嬷嬷说,当年苏寒刚去的时候,苏夫人膝下只我一女,而苏老爷宠爱的侧室却为他生了一子,因此苏老爷甚至动过休妻扶正侧室的念头,直到苏夫人诞下龙凤胎,被视作极大的祥瑞。苏夫人才得到了苏老夫人的认可,保住了正室的地位。又过了几年,苏夫人在苏家站稳了根,那位侧室所出的庶子又因意外死了,苏夫人便寻了个错处,把之前苏老爷最宠爱的那房侧室发卖了出去。
在这之后,苏夫人对我的态度便转为无视。
就连主母都拿我当透明的,苏家的奴仆,便也大多拿我当透明的小姐。
从四岁到十岁,六年里,也只有舅舅还会记得我,每年给苏家捎东西的时候,还会记得捎上我的那一份。
我记得哥哥曾跟我提过,我出生的时候,这位舅舅刚好在场,当时稳婆出来报喜说苏府添了一位千金,苏老爷和苏老夫人的脸色当即便垮了下来,只有我这位舅舅特别高兴,大手一挥,便送了五个收成较好的庄子作为我的出生礼物。
但哥哥还说过,这位舅舅,其实是算不得我的亲舅舅的。苏夫人虽出身名门,但却父母早逝,被双亲的好友抚养长大。这位舅舅,就是收养苏夫人的那户人家的孩子。
舅舅待苏夫人可以算得上是好,但苏夫人却不知为何待这个虽没有亲缘关系,却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兄长不如何热络。
我听过一些关于我这位舅舅的传言,说他身为商国首富,却为人豪爽仗义,乐善好施,气质高华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铜臭味。
十岁那年,舅舅来苏家做客,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寻了个机会,把我的困境透露了一些给他。我是在赌,若他真像传言那样仁义仗义,便能把我解救出困境,赌输了,我的境况只会更惨。
我就像一个几乎没剩下多少赌本的赌徒,有的只是孤注一掷的勇气,反正情况已经那么差了,再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在我赌赢了,舅舅痛斥了苏夫人一顿,把我接到了陈家。我因为这件事,被苏夫人嘲讽心机重,我也没有反驳,只因我打心眼里觉得所谓的心机重是一件好事,至少它能让我过的更好。
说起来,我在陈家虽然是表小姐,却比在苏家当正牌小姐过的好多了,我的一应待遇都是比照陈家大小姐陈琪的来。
陈家也有一对双生兄妹,那对兄妹样貌十分出众,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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