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第一笔报金,共计1,384,520円,这是我收取的最后一个月的报费。
正月聚餐那天,我从所长上杉那里接过五万日円的年终奖金,同时向他递交了辞呈并说明了原由。上杉惊讶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久,店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此事。
向店里交完最后一笔报金,真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终于不用再去收钱了。我向那些对我不错的客户告知了辞工的消息,他们多半流露出惊讶和意外的表情,得到的声音也形形色色。
“好好的,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哎呀,你之后又是谁来呀?换成别人的话,我还真不习惯呢,难道要我改订其他家的报纸不成吗。”
“换个工作换个心情,总干一份工作会烦死自己的。”
“呜,这么长时间承蒙关照,如今换成新人了,还真觉得失落呢。”
“年轻人嘛,应该勇于尝试。无论到哪儿,都要充满干劲儿才行。”
一区的客户们如是说道。
还有不少大妈级的客户,抑制不住道别的伤感,拿出糖果、烟花、明信片等小礼物送给我以作纪念,东西虽小,也足以表达心意了。亮子婆婆听说我辞工的消息后,自然惊讶不已,拉着我说了不少寒暄话,还说瞳和满佐子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伤心,老年人总是有种期望一切都圆满的情节。
2004年的2月初,我辞去为时四年的送报工作。迫于还未找到新的住处,于是在上杉的特许下,我可以暂住报店一段时间。
这期间,我回了趟老家沈阳,在家呆了两个多星期。到家不长时间,嗓子就发炎了,肿痛得说不出话来。这次回国,少了第一次回来时的得意和风光,也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我整天躺在家里,枕旁放上一、两本书,看困了就小睡一会儿,醒来后再接着看,饿了就吃口饭,渴了就喝点儿水,不被时间追赶,倒也悠闲自在。
我生病的这些天,母亲没怎么去上班,尽可能留在家里照顾我,父亲下班回来都会变着样的给我买来好吃的东西。直到回日本的准备提到日程上来,身体的慵懒状态才被打破。想到回去后新的住处和工作还无着落,更有一种归心似箭的焦虑感。二十几天的休假一晃儿结束了,当我整理好行囊,再次踏上征程时,唯一的感触就是这次的离开,比起两年前沉重了许多。
我带着母亲塞给我的一百五十万円回到了日本,这是父母为我准备的大三学费和部分生活费,折合人民币约十万元。交完学费后,我开始四处找房,跑了好多家不动产,都未碰到合适的。一般离车站近的房子由于交通便利,能够节省通勤时间,所以租金也很昂贵。几经探寻,最后我在位于埼玉县的所沢市找到一处住所。
在离所沢车站东口不远处,有一家立着黄色看板的名曰“二十一世纪不动产”的全球连锁公司,这里推出一处月租为四万五千円的住所,建筑是一栋两层的欧式小公寓,地点位于所沢的南住吉街。工作人员驱车带我来这栋房子看过一次,小公寓坐落在一片别墅林立的住宅区里,这里离所沢站稍远,而且旁边就是铁道,时常会听到电车通过铁轨时发出的声响。
公寓的房顶是尖的,有小巧可爱的天窗,房体是防腐木条外刷白色涂料,看起来别致大方。公寓每层有四户人家,我租的房间在二楼,由于二楼的屋顶是尖的,举架足有五米多高,所以在上面做出一个不到十平米的跃层,一把梯子连接着上下空间,活像一张带有上下铺的大床。
办理完租用合同后,我马上预定了一家中国公司的搬家货车。
搬家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英树和英雄帮我把二楼屋里的行李一一搬上货车,进出报店的员工看见停在路旁的货车,纷纷上前与我搭话。第一个过来的是佐山,他露出一脸令人厌恶的笑容,讪讪地问:“左,你要走了吗?”
“呃。”我看都没看他一眼,低着头继续搬我的东西。这家伙见状便也知趣儿,默不作声地上楼了。
“左君,今天搬家啊,这就要走了吗?”我应声回头去看,长泽骑着摩托刚刚回来。
“是啊,都已经辞工了,再不赶快搬走的话,会给所长添麻烦的。”我说。
“哪里的话,所长可没催你这么快就搬家,是你自己要这么做的。”英树在一旁把话接了过来,他显然是对我搬家的仓促决定表示不快。
“找到新工作了吗?”长泽一如往常,不苟言笑地问道。
“还没,暂时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嗯,加油干吧。”
“我会的。”我表示感谢地回应道。
“呀,呀,又有人要离开了,不是吗?”一听说话的方式便知是念旧情的尾川。
“是啊,一晃儿干了四个年头了,该换换工作了。”我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回答道。
“呀,都过去四年了。”尾川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他点上一支烟,轻轻地吸了起来。
“杨赞在这儿也有七年多的时间了吧?”他转而问道。
“是啊,他的时间比我要长。”
“哎,都这么久了吗?整天忙碌着,竟然忘了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也快要干不动喽,还是年轻好啊,有从头再来的资本,不是吗。”说完此言,尾川爽朗地笑了起来。
“瞧您说的,以您的身板儿,再干上七、八年,也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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