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来得快,走得也快。十二点还没到,或许是疲劳,或许是热情消退,学校的圣诞节活动结束了。
作为体艺馆的负责老师之一,就算是体格强壮的胡图也累惨了,拖着疲软的脚步回到休息室前。插钥匙的动作突然一顿,大眼睛眨了眨,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果如他所想,自家妹妹还在房里。
胡图探着头,在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回来看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妹夫”的身影,顿觉有点失望。
“怎么?没约成功——”话还没说完就嘎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床蹋掉了半张,而床垫上还染有惹目的鲜红。
“我去!老妹你还是第一次啊?”
胡澈俏脸霎红!自家哥哥的想像跟事实完全相反!
“这秦墨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对着第一次的女孩还这么激烈!我的床啊!”胡图肉疼地摸着折断的床板,这意味着他必须自己掏钱把床修好,因为床是学校的固定资产,损坏了是要照价赔偿的。至于妹妹,唔……妹妹不是学校的固定资产。
胡澈不解释就离开了,也没办法解释,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家人牵扯进来。理想中的新世界就是为了给家人创造一个和谐的世界,如果家人都被牵扯进来,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老妹也是厉害,床板都断了,她还像没事人一样。”胡图喃喃了一句,又继续肉疼着自己的床板。
被歪歪的另一当事人刚背着熟睡的女儿回到了合租屋。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了屋内的圣诞树,还有整个天花板的彩灯和气球,还有一饭桌的残羹冷炙。至于人,他确实是没见到一个。
似乎是听到动静,苏小涵从房间里探出半个头,目光触到秦墨时又慌忙收回,把房门紧锁。自从陆星璇一事之后,她一直就是这样躲着,不敢跟秦墨单独接触,她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教训,很惨的那种。
苏小涵刚关上房门,许祐的房门又被打开,跟前者的反应截然相反,她几乎是凌空飞扑到秦墨身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的有什么错您老人家尽管提出来吧,不要三天两头就罢厨。你看!好好的圣诞节我们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没人约就算了,居然要堕落到吃外卖,死贵死贵还死难吃的!”
秦墨扫了一眼杯盘狼籍的饭桌,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外卖没有堕落,是你堕落了。一个有夫之妇居然想在圣诞夜跟别人约会,把东西吃得半点不剩还嫌弃外卖不好。”
“我告诉苡祈,说你虐待我们。”
“好怕怕啊。”秦墨再次鄙视了她一次,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到床上,又轻轻盖好被子。
正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发现许祐还是在厅里,顿觉奇怪:“怎么了?”
许祐也收起了那副玩笑的脸,压低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跟苡祈吵得很厉害?不然她怎么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别用什么交流来敷衍我。”
秦墨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许祐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现在的她看起来有那么点当师姐的味道了。瞥了一眼没有灯光的房间,他决定要祸水东引。
“你也看到啦。”他故意往苏小涵所在的房间瞟了一眼:“本来是要苡祈去那什么周家的,现在连她都躲到这了,苡祈怎么还敢回来。”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许祐多多少少也发现了苏小涵的本性,兼之陆星璇的事之后,她无形之中也对苏小涵有点厌恶。只是碍于关蓁蓁的情面,没好意思为难她,也没有要她搬走的意思。
“你们没有吵架就好。”许祐带着唏嘘回房,边走还边念叨着:“现在的世道啊,有点钱有点权就玩什么逼婚,跟封建时代有什么分别?”
她只是吐槽几句,可秦墨却听在心里。无论什么时代,权柄者都是有优先权和霸权的,他们不需要讲道理,不需要讲公理,想要就必须得到。或许正是因为这么不公平,才会出现闪影侠、断罪者这些亟待改变世界的人。
如果苏苡祈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如果她没有碰到自己,或许早已经沦为周家的玩物。想到这里,秦墨有点莫名愤怒,又有点想念,想念那个才两天没听到声音的女孩。
事实证明了人的情商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的改变而改变,变得忽高忽低,变得时有时无。
于是秦墨拨打了苏苡祈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被动接电话的苏苡祈总是冷冷的语气:“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墨就知道她是有空的,看了看墙上指向55分的挂钟:“圣诞快乐!”
“圣诞?嗯,圣诞快乐。”苏苡祈淡淡地回了一句,二话不说就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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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下是一片冰天雪地,冰天雪地之上是跟冰雪融为一体的清冷女子,清冷女子的旁边还有一个不满双十的精致女孩,精致女孩的眉毛和脸蛋都沾着无情冰雪,无情冰雪却无法掩饰眉间的笑意。
“你很高兴,电话。”薄言寡语的清冷女子破天荒地主动搭话。
“嗯。”精致的女孩紧了紧手中的特制电话,然后揣到怀里,好像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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