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岩石堆上,眼前豁然开朗:水草丛生、绿树成荫,一派生机勃勃的绿洲。绿洲中心就是月牙泉,泉形弯曲如新月,泉内生长有眼子草和轮藻植物,岸边有茂密的芦苇,四周被一丈多高的岩石堆环抱,虽遇强风而泉不为沙所掩盖。
泉南岸有一组古朴雅肃、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从东向西有娘娘殿、龙王宫、菩萨殿、药王洞、雷神台等百余间。亭台楼阁,庙貌辉煌,宫厅柱廊,临水而设。林木蓊郁,泉光与天色相映,古刹神庙,绕以香火。
“真是世外桃源啊!”我问,“这些房屋是谁修建的?”
“严阁老他们……”二虎说,“严阁老祖上几辈人的心血都花在了这地方。这里专门接待其他国家的王公大臣、达官贵人……”
“**,拿着老百姓的血汗钱,盖出来的楼宇给别人享乐。我总听人说月牙泉是禁区,一般人近前不得,原来是高端私人会所。高太尉让我走驿道,就是为了让我避开月牙泉啊。”
“高太尉是不想让你心里更加难受,也怕这些奢靡之风影响到你……”沙泽说。
“我是那种意志不坚的人吗?”我很自信地说,“二虎,你来过,你感觉这里怎么样?”
“惊叹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也不敢想。”二虎说。
“问了你也白问。走,下去感受下土豪般的生活。”我说。
“这不太合适吧,那里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沙泽有些犹豫。
“既然都到了,不能白来一趟。再怎么说我也是皇亲国戚啊。”
“三哥,你太英明了。我也是头一次来,这土匪的生活我也真体会下。”三虎兴奋地说。
“这不是土匪的生活,是土豪,就是地主。”我策马扬鞭,喊道,“走起!”
刚冲到胡杨树林前,就被五个巡逻的捕快给拦下了。
捕头凶巴巴地嚷道:“哪来的毛贼?竟敢到处乱闯!走错道了,赶紧上那边土路。”
我顺着捕头指的方向望了望,那边有个岩石堆的缺口,几辆马车拉着许多水桶穿过了缺口,估计是进城卖水去了。
“呔,怎么说话呢。”三虎不满地说,“我们是去看月牙泉,往那边走什么意思?”
“让你们滚出去,泉是你们看的吗?一群土人,赶紧滚蛋,不然立马砍了你们项上人头。”捕头气焰嚣张至极,狗眼看人低啊。可能见我们都是平民打扮,除了骑着的马和骆驼,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了。
二虎刚把右手握在刀柄上,沙泽立马按住了他的手说:“我们不是来惹是非的,现在动起手来对我们十分不利,严阁老不会护着我们的。赶紧走!”
我也觉得在理,当前时机不利,且又在人家的地盘上,于是说:“走,别找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上了土路,遇到百十个老百姓,扛着锄头、铁锨,用扁担抬着筐子,满头大汗地走着。旁边还有几个捕快吆五喝六的,让百姓赶紧走,别磨蹭。
“老人家,你们这是去哪里?”我下了马,问一位路过的老头。
“月牙泉不上水了,官府征我们去挖泥沙。”
“听说就一晚上的功夫,泉水少了一半。”旁边一位年强人插嘴道。
“今天城里的水价飞涨。”一位青年人说,“这泉水可是咱的命根子……”
“怎么会干涸呢?这水可是雪山上融化的雪水,通过地下河流到这里,再从地下涌上来……”沙泽自言自语道。
老头叹气道:“早年也干过一回,老国王不知道从哪弄来个观世音菩萨手里拿的净瓶,把净瓶里的水往泉里倒了一滴,泉水立马就喷涌而出。可惜老国王和净瓶都不在了……”
“这个净瓶我听高太尉说过,为此还建了座柳波庵……”我说,“不过这也传的太玄乎了。”
我正琢磨着,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骑马的人喊道:“都跑起来,水快见底啦。要是水没了,谁也活不了!”
“快走,快走,都别废话了。”一个捕头催促道。
看着百姓们仓促的步伐,我问沙泽:“大哥,你怎么看这事?”
沙泽愣了一下,可能没明白过来我喊谁大哥。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说:“雪水应该常有,地下河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地下河道的源头在雪山脚下,难道被堵塞了不成?”
“雪山离我们这有多远?”我问。
“直线距离大约四百里。”沙泽说。
我抬头看看日头,约莫是晌午了,说:“好,日夜兼程、风餐露宿,争取后天早上赶到。”
“三哥,这么远的路程,中间怎么也得歇歇,睡一觉吧。我估计大后天能到就不错了。”三虎抱怨道,“再说了,这么辛苦的差事我们也干?你叔都把咱们轰出家门了……”
“蠢蛋一个。”二虎使劲拍了一下三虎的脑袋,“没水了,城里的亲朋好友谁都活不了。”
三虎撅着嘴,摸摸头,嘟噜着:“我又没说不去……没水了就逃难呗,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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