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清欢瞧着安阳不安的神色,朝她走了一步,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稍稍弯身,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她眼下摩挲了下,怪道:“昨夜睡不好,是何故?我记得你睡眠一向很好的。”
安阳郁闷,深处权利的中心,跌宕起伏的日子,想睡也不敢睡了,她不敢推开女帝,屏住呼吸,垂首道:“春日有些微热,夜间总睡不踏实。”
“你也说了春日,依水宫那里尚算清凉,你若觉得热,夏日岂非要钻进冰库里,若是睡不好,让太医开些安神药。”
只一眼,女帝就看穿了她这个谎话,安阳神色变了一下,不知是喜还是忧。
女帝拍了拍她的肩膀,知晓她心里的压力,那双如能贯穿人心的双眸落在安阳的脸颊上,如常地柔和下来,浅笑道:“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一些事情让别人告诉你,不如我亲口告诉你,免得生误会。”
“不会的,我没有误会你。”安阳此时,略显沉稳,只是眼睫总是在眨,看着女帝的眼神总在躲避。
人的记忆变了,日常的小动作却不曾变化,女帝皆看在眼中,如从前般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道:“好好看着我就是,在躲什么,心虚吗?”
说及心虚,安阳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司寝宫娥的事想来还是个秘密,眼中重新焕出了光彩,悄悄地往后移了一步,眯起了眼睛笑言:“陛下,说笑了,安阳有何可心虚的。”
女帝望着她脚下空出的青砖,心中明了,淡淡道:“你做了亏心事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喜欢离我远一些。”
闻言,安阳果断地踏出一步,比方才的位置还要近一些,眼中波澜生起,好似告诉女帝:我没有心虚,离你很近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吃亏,眼前温柔的帝王,知道正主的很多习惯,有时行事都是身体本能发应,她的脑中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而她,一点都不知晓女帝的习惯,若是知晓了,便可省去很多事。
女帝眼中漾着笑意,轻笑道:“真乖,比以前乖多了,我们出宫罢。”
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女帝揽起安阳的手腕踏出了殿门,云殿内的秦执事匆忙而来,见到二人牵着手,先是怔愣了下,又凝了眉梢,低低道:“陛下,霍统领有急事见您。”
女帝平静眸子微微闪动,握着手心里温热的手腕,神情复杂,“很急吗?”
秦执事朝安阳那里看了一瞬,点头道:“霍统领神色凝滞,似是大事。”
女帝神色一僵,侧眸无奈道:“安阳,我让常大人陪你去,着实是我不是了。”
熟料,安阳满面笑意,眸中荡漾着窃喜,忙抽出了自己发麻的手腕,那里烫得很,好像有火在灼烧,言道:“陛下无须如此,政事要紧,既是如此,安阳一人去即可。”
不待奕清欢反应,那个小小的身形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一眨眼没有了踪影,欢快地脚步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女帝看着自己留存那人温度的手心发愣,不悦道:“到底是何事,霍陵这般焦急。”
搅了女帝好事的霍陵正焦急地侯在云殿之内,见到女帝一身民间常服之后,愣了须臾,才行礼,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办砸了事情。
心里十分惆怅,表姐以前在宫中都是高洁出尘的模样,鲜少有动怒的时候,她不善于伪装自己,怒了便是怒了,哪怕面对朝臣,也是如此。
她觉得头皮发麻,言道:“陛下,臣抓到了霍青,就是文帝身旁的内侍。”
霍青此人,旧楚朝臣都有些印象,本是君主身旁伺候的内侍,后不知为何被贬去了行宫,待大周立国后,便没有了他的去向。
“朕记得他在暴民进城前就去了行宫,你抓他何用?”奕清欢面色沉了沉,旧楚的人,她记得不太真切,但霍青此人虽说是文帝跟前伺候,后归顺安阳,但君主喜怒无常,被贬也是常事。
霍陵的神色有些难看,她不过是遵密旨,与神策军一同抓捕画像上的妇人,意外发现了霍青,便抓住了人,熟料霍青要见陛下,声称事关昭平公主。
昭平便是安阳旧楚时的封号。
她拿不定主意,只好将人带来御前。
“霍青称他知道的事情关乎小殿下,不愿告诉臣,臣只好前来询问您的旨意,见还是不见,他说文帝与小殿下曾有协议,但是何协议,他为保命不愿说。”
事发突然,奕清欢一下愣住了,眸中一潭静水被人投进了石子,泛起涟漪。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安阳失忆,不记得那些事情,无处求证。
霍青也曾是安阳信任之人,或许会为她解密。她立即果断道:“人在何处,带朕去见他。”
“诺,人在天牢,臣陪同您前去。”霍陵领命,立时带着女帝去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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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则是十分不喜地在正阳门口看到了太史令常澍,看着她一身官袍,上面绣着飞鸟,她依稀记得听闻了太史局的用处,无非观测天象罢了,与民间的神棍颇为相似。
常澍看着不善的小殿下,心虚地和车夫一道坐在了马车外面,暗道自己时运太差,得罪了未来中宫之主,真是祖上阴德未曾庇佑她。
文博侯府早年已经荒废了,女帝另派人修缮旧楚安氏亲王的府邸,那里是离宫中最近的院落,周围住的都是大周高官权贵。
太史令常澍赶车许是第一次,停在侯府门前时,上官衍有些惊愕,忙下台阶相迎,未开口就听常大人打趣道:“世子,得罪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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