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矍铄,用干瘦的左手抚着胡子,右手却拿着一张纸,纸上赫然就是刚才林可念的那一句诗词。
“子期,你看看,我把那句诗写下来了。”
他摇头晃脑地又念了一遍,咂了咂嘴,笑着说道:“真是一句好诗。以沧海之水和巫山之云隐喻爱情之深广笃厚,曲折委婉,含而不露,唉,为师不如啊。只可惜那位唐宋居士已然过世多年,这首诗怕是补不全了……”
“这倒是未必。老师,说不定您还有这个机会,见一见这首诗的作者。”
向秀笑意满面,悠然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读来与天净沙·秋思的风格却多有不同,不像是一人所作。”
林可没打算将人家的诗据为己有,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有趣,你越宣扬自己有,别人越以为你不过在虚张声势,其实没有;你越是说自己没有,别人却以为你藏着掖着,其实是有的。
司马康闻弦歌而知雅意,怔愣了一下,便道:“子期,你的意思是……莫非这林可林梅素?”
“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
向秀笑道:“我只是觉得,林可或许在藏拙。”
☆、第27章 历史
猜到林可在藏拙,向秀心中好奇,却不打算继续深究。
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苦衷,何必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徒然惹人厌烦?时候到了,交情到了,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司马康端着架子,不肯同林可这等武夫折节相交,却又舍不下那些精彩绝伦的诗词。向秀只好出面,代替自己的老师招待林可和谢中奇,他本是洒脱之人,对林可的身份没有什么芥蒂,一来二去,倒与林可、谢中奇成了朋友。
林可终于有机会踏足白鹿书院。
从一开始,这就是她真正的目标。她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就必须了解这个世界。但在没有印刷术的古代,书,尤其是被排除在科举之外的史书,着实算得上是一种奢侈品。不是耕读传家百年以上的清贵大户,很少会收藏有这类“没有价值”的史书。而白鹿书院中,则有许多外面没有的珍本、孤本,林可垂涎已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一头便扎了进去,足足在阁中泡了五六天,才舍得从里面出来。
大楚用的也是繁体字,部分文字的写法含意与林可原先的世界有些不同,却并不妨碍阅读。只是文言文着实拗口,林可花了大力气,才将这个世界的历史脉络给大致摸清楚。
两个世界的历史,是从隋朝开始分岔的。
唐朝不曾取代隋朝,而隋炀帝的谥号,也成了一个 “景”字。隋韩启楚,自隋以来,大楚已经是第四个朝代了。楚朝的国姓为王,这皇位从□□传到儿子,再到儿子的儿子,再再到儿子的儿子的儿子,这第四个皇帝王羽之却是个不安分的,硬是要改官职查隐田,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不到三年,这倒霉皇帝就被兄弟从龙椅上拱了下去。
不过这跟全天下的老百姓没什么关系,换了个皇帝,日子还是一样地过。只是自此之后,大楚国运渐衰,北方的游牧民族倒是趁机兴起,新邻居北齐便成了大楚的强敌。百年来,两个国家磕磕碰碰、打打杀杀,彼此间结下了血海深仇。幸亏现今北齐的皇帝耶律祺祥一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除了每年秋天派兵来大楚打草谷,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大动作。所以这几年大楚境内烽烟四起,边疆却还算和平。林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上顶了个主角光环,这才倒霉催的,一穿越就遇上北齐的骑兵,差点将老命丢在长莱县城。
由于种种原因,中国古代的朝代少有能超过三百年的。掰着手指算起来,这大楚的气数也差不多到了该尽的时候了。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林可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不住往下沉。
历史的车轮轰隆隆地轧过来,她能力有限,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谢中奇、林寡妇、蔡双他们一块儿从轮子底下拽出来。
不过这会再操心也不顶用,林可想了想,便将这件事暂时抛到了脑后,打算先回小谢府吃顿饱饭再说。
她这些天呆在书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好不容易回来了,谢府的下人一下就忙碌起来,又是做吃的,又是烧洗澡水。林可吃饱喝足,正打算眯上一觉,就发现林寡妇站在她卧房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可愣了愣,脸上便露出笑容来:“林嫂子,怎么,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我替你办了。”
林寡妇闻言,望着她看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唉,你这……真是越来越有男人的样子了。”
林寡妇是唯一知道林可真实性别的,眼见这么一个小姑娘整天刀里来箭里去的,心中实在不怎么好受。可她生怕说漏了嘴,给林可带来什么麻烦,少有像今天这般直白地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的。
林可微怔,随即歪着头看她,笑道:“林嫂子,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莫非是被我给迷住了?”
阳光下,她眉头舒展着,微微勾起的唇角隐含笑意,委实是个俊朗好看的少年郎。饶是林寡妇早知她是个女子,此刻也忍不住面上一红。
“呸,你说的什么胡话,我都一把年纪了。”林寡妇道:“不过你这皮相,实在是个祸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来。
手帕上写着字,竟是一首情诗,正是桑双的字迹。
林可接过来一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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