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动作被墨离看得清楚, 心里更添几分不屑,就在那股暗劲即将到达轮转王身前时, 忽然一分为三,迅猛如龙, 狠狠的传入了三位鬼王的身体之中。
只听得“噗”的一声, 三位鬼王高大的身躯顿时消散,化作一缕烟气飘散在空气之中。
轮转王面露惊骇之色, 能在一息之间将鬼王震得灰飞烟灭,这般深厚的修为和霸道的真气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墨离眯了眯眸子, 杀气难掩,暗暗握了握拳, 刚欲出手, 只见老店家撩开门帘,拿着酒葫芦递给白祈, 笑呵呵问道:“怎地隔了三年才来?以往你可是每一年都不落下的。”
白祈道了声谢,接过酒葫芦系在腰间,里面传来酒水晃荡的清澈声响,她淡淡的瞄了一眼墨离, 后者登时像背脊上被扎了根刺似的,连脖子都僵住了。
“在家治驴。”这句话,似乎颇有深意。
果然,老店家疑惑道:“治驴?没想到你家中竟然还有驴,不过既然你舍得花三年的时间治,想必必然是一只不同凡响的驴罢?”
“对,确实是非同凡响。”白祈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小贼,点头答道。
“既然治好了,怎地不见你牵出来遛一遛呢?老话说得好啊,是骡子是马都要牵出来溜溜才是。”老店家怕是看不见墨离此时此刻黑得像炭一般的脸色,还说得一脸诚恳。
白祈只觉得憋笑要憋出内伤了,当下牵起墨离的手,拉着她朝店外走,“不打扰您做生意了,且这驴啊,您应当是见过了。”
她说罢,也不管轮转王阴晴不定的脸色,也不管老店家的愕然,当然,小贼的黑脸还是要在意的。
两人走在回凡间的路上,墨离一路上都不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显然是生着闷气。
本来她都要出手给轮转王一个难以磨灭的教训,可师傅姐姐竟然同别人说她是驴!
驴!!!
不行不行,再想去非得气死不可,吸气,收腹,提臀,再念一遍清心诀。
这番小动作一点不差的落在白祈眼里,她握着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打趣道:“怎么了?我方才说错了什么吗?”
她竟然还没个自觉!?
刚刚平静一点的心情又有要暴走的倾向,墨离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但就是死活不开口。
“你看你这般倔,我说你是属驴的,也不曾有错啊。”白祈见小贼一下子扭过头来,一副气呼呼凶巴巴的模样,可是这般模样,越看便越觉得十分可爱,她将身子轻轻贴了过去,头靠在墨离的肩头,果不其然,小贼的身子僵了僵,还有一瞬间不知所措后的羞怯。
墨离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但还是有几分不满,嘟囔道:“你下回不许和别人这般说我了。”
“为何?”师傅姐姐的双手忽然勾着她的脖颈,将身子贴进她的怀里,呵出的气息打在她耳畔上,声音压得极低,含了几分说不出的柔软,“我就要你记得你的倔,还有...能干。”
她呆了半晌,随后羞得连耳朵都红透了,恨不得钻进地下,但又舍不得那份柔软馨香,只得低低的咳嗽了一下,怂怂的样子像被猫儿逼进角落的老鼠,“下回...下回不会了...”
得了心满意足的回答,白祈这才松手,脸上的笑十分惬意,就像是六月天吃了块冰酪般舒爽畅快,又见小贼羞得不行,只好哄道:“我给你买一串糖葫芦,如何?”
“当真?”墨离生怕她有诈。
“当真,再加一本戏说江湖,”她伸出手弹了一下小贼的额头,笑道:“回去给我念。”
墨离欣然,两人回到凡间时,已经是日出勃发,天光大亮,街道上还有昨夜的纸灰残留,不过行人来往,车水马龙,很快便将那些痕迹踏得干净了。
她得了一串糖葫芦,开心得想要在天上飞上一圈,再见到师傅姐姐将那本戏说江湖塞进她怀里,牵起她的手往桃林的方向走回去,这一刻,她简直觉得人生圆满了。
可到了桃林的禁制边缘,二人不约而同朝东南角望去,那里的一处阵法的光芒明灭不定,分明是才破解开不久后的痕迹。
墨离刚欲顺着痕迹追过去,白祈却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轻声道:“莫急,我知晓是谁来了。”
“谁?”
“一会你就知晓了。”
师傅姐姐这般说了,她也没法着急了,只得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优哉游哉的穿过小道,经过池边,待得进了屋,定睛一瞧,才知晓是老妖怪来了。
想来也是,除了老妖怪,寻常人也闯不进来了。
她瞧见老妖怪了,老妖怪自然也瞧见她了。
“你醒了。”紫烟语气淡淡,似是说一件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是...”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怵老妖怪。
白祈坐下来给紫烟倒了杯水,抬眸见她神色间多了几分憔悴之色,心里也有些不忍,“你怎么来了?”
“你在桃林禁制的关键处都下了我熟悉的阵法,难道不是想我来?”紫烟接过茶盏,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很快,她略显苍白的唇色就变得红润起来。
两人似在打哑谜,神色皆有些微妙,但却无人先开口打破僵局。
墨离看看师傅姐姐,又看看老妖怪,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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