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年的愣头青乱说话。
万贞也被他这话惊得呆了一呆,忍不住好笑。她一笑,原本显得凌厉的眉眼顿时温软了下来,就像燥热的夏日里忽然刮了一阵凉风,令人全身都舒适了起来,晕乎乎的只想沉醉不醒。
杜箴言被她笑得又羞又窘,他好歹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镇定了一下,没有因此而落荒而逃,索性看着她,正色道:“真的!我已经足足十二年没有见过咱们熟悉的‘美’了,虽然说得好笑,但是对我来说,在这世间,再不会有比你更美的人!”
他说得认真,万贞心里的笑意也逐渐褪了去。
她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就像她曾经吐槽周贵妃管她叫“傻大个”一样,他也遇到了审美不合适的情境——也许是妆容,也许是性情,也许是谈吐,又或是所有的也许综合到一块儿后,导致他在大明朝,也没有遇到过真正让他觉得“美”的人!
只有她,和他出身于同样的时代,接受同样的教育,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一致,所养出来的气质、习惯、性情都映刻着合乎他审美的烙印,所以他看到她便觉得“美”。
他看的是她,但又不是纯然的她,还包括了她所代表的、不容于古代社会的现代人的特质。
而这些正是她在这个社会受人诟病取笑,却又不愿意割舍,也不肯割舍的根本。
一念至此,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谢谢!杜箴言!你也很帅!”
在这世间,说话不被理解,行事受人侧目,那属于思想上的孤独,说来并不算太过稀奇。还有一种最最委屈的寂寞,是连皮相,也不被认同啊!
比如她,她这长相以现代的观点来说,无论如何也要算美女,再自恋些,是身材长相无一不美的大美女;可是整个时代的审美都不认同这种美,给的评价都很统一,认为她这是丑。因为这种审美分歧而产生的,实在是世间最肤浅、却也最深刻的寂寞啊!
因为甚至都不必深入到思想交流那个程度,仅是关于“美丑”的认定,就已经很明确的将她与别人远远地隔离了开来,对她露出了这个时代的不善。
尽管她可以利用强大的心理建设,一再催眠自己,但这样的寂寞并不会消失,只是藏得更深而已。
杜箴言叹道:“不容易啊!到这里十二年,我终于又听到有人形容我‘帅’了!哪怕你只是礼貌性客气一下,那也值得我一年不掏耳朵了!”
这逗逼老乡,当真是帅不过三秒!万贞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情绪,被杜箴言这欢快的语气一逗,顿时烟消云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年不掏耳朵?你也够恶心的!”
杜箴言瞪大眼睛道:“妹子,我这只是形容!形容而已!”
万贞:“好吧,你一年会掏耳朵的。”
杜箴言吐血,遇到万贞,不止审美观回来了,被喜欢的女孩子不知不觉戏弄的感觉也回来了。
两人说笑一阵,万贞又问正事:“说真的,江浙那边科举不好考,咱们就把户籍转到北方来考,行不行?”
杜箴言愣了一下,脱口道:“我去!古代也能钻高考的地域差别空子啊!我怎么没想到?”
万贞来了精神:“这个可行?”
杜箴言琢磨了一下,道:“我这身体世代都是苏松蚕桑之家,没取得秀才功名之前生活范围被保甲制度限得很死,但现在的话说不定可行。”
万贞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听说科举考试分南榜北榜,北榜要容易很多。而且你来北边,不止考试,还方便我们联系来往,资源整合。”
杜箴言点头赞同,又递给她一个盒子,道:“这里面是我在北方的几间堂号的印鉴,以前总号在苏松,账目往来不便,我手里又没有能撑起整个北方,还愿意离乡北上的人手。这几个堂号的盈利都很低,现在有你,这堂号就交给你了。”
双方既然合作,资源整合是应有之义,万贞也不客气,接过来问:“盈利不高,那资产大约价值多少?”
杜箴言想了想,道:“去年总计七万出头,盈利还不到百分之二十,今年也不知道他们会经营成什么样子。我来北方的次数有限,真正得力的人手又没放在北方,掌柜伙计即使没有偷奸耍滑,但也没有多少积极性,业绩一直上不去。你要是有合适的人手,可以进行人事调整,好好梳理。”
这个时代借钱出去的计息都差不多是这个数,九出十三归的高利更是司空见惯。盈利不足百分之二十,确实低了。万贞微微沉吟,道:“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置产,最大的财富是宫里的人情关系,还有现在清风观和新南厂囤集的工匠和学徒,另外我现金流富余。这和你北方的堂号,有什么能互补的吗?”
杜箴言道:“最互补的当然是人情关系啦!我在北方的堂号,因为在京都没有根基,只能低价在通州、大兴等地低价出货,不敢入京。以你在京中的身份,把货运进来,盈利最少也翻倍。”
万贞点了点头,道:“行,那咱们写个合作协议,组个控股公司吧。”
杜箴言洒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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