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敲开一丝裂缝。
冬青心里门儿清,她在别人眼里只是湘王妃养的一条恶狗,指哪咬哪,并没有人真正尊重她,真心对她好的也许只有二姑娘而已,她又怎么会做有损王府利益的事?
那个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攻于心计的湘王妃,会关心她饿不饿,冬天冷不冷,有没有心上人。有谁家主子夜里起来给一个丫头盖被子?愿意让婢女与自己同床?
大概没有,只有她家二姑娘会如此待她。
冬青并不在意背上恶婢的骂名,二姑娘待人温和但是不傻,谁好谁坏看得清,此次的罚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让那些想爬床的婢子好好掂量,哪怕是身边最宠爱的大丫鬟,也不能与王爷有任何牵连,何况无足轻重的丫头们。
冬青抬眼看了看红木雕花的门,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是跪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洋洋洒洒的冰霜凝住了睫毛。
房门依然紧闭,没有一丝要打开的痕迹,冬青嘴唇青紫,瑟瑟发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第一次在柳府门前遇到二姑娘的情景。
那时依然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六岁的冬青又冷又饿,倒在柳府门前就没能起来,准备躺在地上等死,她太累了,短短六年人生,却仿好似过了一辈子。
冬青是年过半百的老乞丐从草丛里捡回来的,馊食剩饭把她养到四岁,老乞丐终究没挨过那一年燥热的夏天,感染痢疾一命归西,只给她留下半个硬馒头和一件破烂衣裳。
独自乞讨两年,遭人打骂,与恶狗抢食,挣扎良久,她终于还是要步老乞丐的后尘,不知是饿死冷死还是病死,反正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希望下辈子投胎一个好人家,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父母别再弃她,哪怕一天只吃一顿饱饭。
彼时意识模糊之际,依稀看到一双半新的绣鞋停在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弯下腰,拉起她的手,将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塞到她手里。
十年了,冬青一直记得那个惨白色冬天里唯一的温暖,不是肉包子的温度,而是从二姑娘手上传来的。
此时冬青思绪越来越不清晰,分不清现在是真的跪在湘王妃门前,还是记忆中的一切都是六岁的她临死一场梦。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柳飘云站在门内,妆容精致,身着狐领大红锦衣,金步摇微微颤动,雍容华贵。
看着倒在雪地上的冬青,柳飘云面无表情,“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吧。”说完转身回了里屋,没有丝毫迟疑。
闻言冬青难以置信,她仿佛看到十年前二姑娘眉眼弯弯的脸和现在一脸冷漠的湘王妃重叠,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归于一片黑暗。
李嬷嬷看了一眼失去意识的冬青,一时竟有些悲戚,她们这些婢子,生来低人一等,主子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
“嬷嬷,可有什么疑问?”柳飘云柔和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李嬷嬷心头一凛,她又有何权利可怜别人?
“是,王妃,老奴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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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头疼的厉害,偏偏整个人摇摇晃晃,四周隐隐约约传来一些抽泣声,让人不得安生。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冬青睁眼只看到一张稚嫩的脸,凑在她跟前一脸惊喜,“你醒啦!要不要喝口水?”
环顾四周,她身在一辆行走的马车上,车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女子,从十余岁到中年妇人不一而足,有的嘤嘤啜泣,一些目光呆滞,还有的闭目养神。
这是牙婆刘婆子的马车,以前湘王妃从刘婆子手里买丫头时见过几次,车里这些女子都会被转卖出去,而她现在也是其中之一。
冬青张口,嗓子如同火烧,发不出半个音节,在大雪天儿里跪了好些个时辰,也不知道到现在过去了多久,这半残的身躯还会不会痊愈。她只得点点头示意,从那个姑娘手里接过竹筒喝水润润嗓子。
嗓子依然发不出声音,冬青朝姑娘笑了笑表达谢意,开始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
二姑娘不再是曾经的柳家二姑娘,而是高高在上的湘王妃,或是嫌她刁奴的名声丢了湘王妃的身份,或是担心她爬了湘王的床与她争宠,轻描淡写就把她发卖给了人牙子,指不定何时就会被转手卖出去。
高门大户发卖出去的下人,一般都是犯下大错的,牙婆为了生意的名声,不会将这类人再卖给别的府邸做下人。
行内牙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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