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沈碧音从前见过无数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相较起来,吴秀才便是地上的烂泥,她岂会瞧得上。
沈碧音不甘心,不住摇头,只是哭。
泪眼模糊间,她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脸。
一副风神无两的容颜。
是初见时衡王的模样。
她隐约记起,自己曾经试图爬上衡王妃的位置,但被衡王莫名教训了一通。
眼下的她已不可能做什么王妃,但也不可能去跟一个穷秀才过更清贫的日子。
母女两个正僵持着,沈兴忽从外头回来了。
沈兴带回一个消息,太子被废,降封蕲王。
曾氏心中烦乱,正要说这跟她们母女何干,就听沈兴继续道:“皇储之位既悬,那自是要择人接替的。可皇帝并未在废太子之后即刻敲定继任储君人选,想来是要仔细挑拣。”
“从前咱们只能把宝押在原太子身上,如今可不同了。年后诸王必定抵京,届时便有好戏瞧了。”
曾氏没听懂丈夫的意思,皱眉让他说清楚些。
“我原以为皇帝在废掉太子后会立时立衡王为储,但宫中却迟迟没个动静。我猜,说不得皇帝心中的储君人选另有其人。不论与衡王相争之人是哪个,沈家都还是有用的。衡王行事审慎,对付不易,但沈家与顾家的那桩官司却是个极好的攻讦之处。”
沈碧音颓丧道:“父亲莫说了,从前咱们不是也试过,宫里还有堂姐照应着,但不照样连个水花都没瞧见。皇帝显然偏袒衡王,亦且已经认下了顾家那所谓忠烈后人,没用的。”
沈兴不豫道:“你个女儿家懂甚!从前没成,那是因为蕲王不顶用,换个手段高明的,便不好说了。”
“说不得届时会有人来找咱们。”沈兴补了句。
沈碧音眼前一亮:“那女儿的婚事上头是否能有转机?”
宁做将军妾,不做庸人妻,她宁愿给王爷做侧室,做个没名分的姬妾也成,反正她不想过那盼不到头的苦日子,她根本受不了。若能跟了贵人,将来生养个孩子,自然就跃上枝头了。
沈兴看了女儿一眼,少刻,道:“你若实在不想嫁那秀才,便是走走偏门也可。”
沈碧音捏紧拳。
顾云容可不就是凭着一张脸迷住了衡王的?否则他身为天潢贵胄,哪会那般费心费力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顾家筹谋。
她容貌也不差,未必不能凭着一张脸翻身。
虽则她曾经鄙薄过这等行径,但而今她虎落平阳被犬欺,也是无法。
顾云容容万万没想到,皇帝竟把蕲王夫妇两个也召了过来。
帝后与太后俱在,又是家宴,男女并未隔席。
顾云容看了眼对面的蕲王又看看身边的焦氏,总觉得氛围诡异。
她以为蕲王会去皇帝跟前闹,但事实却是蕲王始终缄默。
冯皇后瞧着清减不少,约莫是被蕲王这事闹的。虽然她几度欲言又止,似想再为蕲王说几句话,但终究是将话咽了回去。
再去看斜对面的桓澈,没事人似的,仿佛宫中这几日的惊变都不曾发生过。
倒是淮王不时左右顾盼,似乎对于这种诡异的氛围有些无所适从。
贞元帝跟太后仿佛都没有开言的兴致,一顿饭吃得颇为岑寂。
顾云容觉得宫中宴饮都是吃个样子而已,来之前特意先吃了些东西垫肚子,眼下斯斯文文地吃了几口就饱了。
筵席散后,顾云容跟李琇云被太后叫去说话,蕲王妃先回了西苑,蕲王则拦住了要转去抹牌的两个弟弟,表示想跟七弟单独说会儿话。
桓澈与蕲王一道出了大殿。
朔风呼啸,吹在面上砭骨得疼。
蕲王盯视桓澈片刻,道:“我能问七弟几个问题么?”
桓澈端详蕲王一番。
其实他先前以为,他遭此打击,会一蹶不振或跑去御前发疯。他的反应,比他预想得要平静得多,大约人总是要成长的。
“兄长不妨先说说都是什么问题。”桓澈道。
“其一,你当初肃清两浙官场,可是拔除了不少杨遂的心腹爪牙,但杨遂居然从始至终一声不吭,你是如何做到的?”
“其二,为何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杨遂,被郦文林带头参劾之后,气数便尽了?”
“其三,你究竟给了宗承什么好处,让他为你做事?”
蕲王说起这一茬,便不由皱起了眉。
在他看来,宗承什么都不缺,是一块极难啃的骨头,他挖空心思也没能将人拉拢来。但他总觉得宗承是倾向于桓澈的,据他的探子来报,桓澈跟宗承曾私底下见过几面。
桓澈眉眼无波:“前两条还是兄长自己琢磨的好。至若第三条,宗承没有帮我,所以我不知兄长的问题从何说起。”
蕲王冷然笑道:“七弟真是半点不愿交心。既什么都不肯说,那七弟想来已经准备好应对其余四王了。”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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