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这些,一环扣一环,从他开始欠着仓内粮时开始,我就知道,檀家将有祸事了。”
徐良玉双手放在膝上,别过脸去:“我时间宝贵,如果你想与我说这些,那不必继续了,比起宋凛,你阿兄这个幕后凶手更加的可怕,你可知道那些手段都是他挑的道儿,所以你檀家招来祸端也与我无干。”
檀越怔住,随即低眸:“是了,我一直想不通,昨个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阿兄做的,那……”他又扬起脸来“那阿嫂本是走了,又为何回来?其实我们三兄妹,都没有血肉亲情,溪儿是我在路边捡来的,我是殿下捡来的,是为了给阿兄安个家,才故意编造出来的忠奴檀笙,殿下说有弟有妹,阿兄能多留恋这世间一些,可以相互照顾,哪日阿兄去了,我们便也要随着他去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李德想要杀他们,也理所当然。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他:“是,我现在也很后悔,为什么要回来多管闲事,凭的不过是当时对你阿兄的一句承诺,念的不过是两条人命,如此你们这般忠心耿耿,不如当真让他都投了火海里连着檀家烧个干净!”
她口气也重,少年顿时白了脸色:“不,我们兄妹虽不是亲兄妹,但如同亲生,今日是特意来谢谢阿嫂,殿下的心思向来没人猜得准,只怕连累阿嫂了。”
檀溪还小,什么都不懂,当日他们站在一处当日万念俱灰,本来以为不能再有活路了,没想到徐良玉去而复返,他也曾错愕过阿兄为何将救命的圆玉给了她,也曾心有不甘过,但是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他本就是被家人遗弃的,再一想就释然了。可就是这么一个他平时冷嘲热讽的人,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拿了那块玉,闯进被侍卫队围住的檀家,站在李德面前,不亢不卑,救下了他们。
他当时以为他们三个人都活不成了,心中当真是又惊又恼。
惊的是没想到,恼的是他平日待她太凉薄。
其实二人是一般年纪,临了,他到底是怕了,可她无所畏惧,倒叫他惭愧不已。
殿下当真是喜怒无常,他身边可不是安身之处,所以他才说,怕是连累了徐良玉。
他平时一直在檀笙庇护之下,其实性体纯良,就是别扭了些,就是道谢,还是这般模样道谢的,徐良玉一看见他,就想起檀笙来,连带着语气都不好了:“别,我不需要你这口头感谢,你要知道你阿兄害我不浅,实在不是一个连累能说的清,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欠过必还。但是我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欠我的需要加倍奉还。”
若是从前,二人两相看厌,这么对他说话,早就扭头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就被这救命之恩降住了,少年非但没有恼,还嗯了一声:“阿嫂放心,日后必定加倍奉还。”
说着入怀拿出一个纸包,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接过。
徐良玉不知什么东西,也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个小盒子,小小的盒子看着再普通不过,她拿在手里来回一转发现没有能打开的地方,才是抬头:“这是什么?”
檀越盯着这盒子也看了半晌,听她一问,才是回神:“你回徐家的那天晚上,阿兄把我叫到床前,给了我这个东西,他说他时日不久,等他下葬以后,让我悄悄把这个东西给你,让你拿了去东华街于乐坊找守卒赵勇,说那里有给你的东西。”
她皱眉,心头无名怒火油然而起!
即使是死了,他也安排了后事,还在算计着吗?
狠狠握着方方正正的小盒,再不能忍,腾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回吧!”
说着挑开车帘,一下跳下了车。
青萝还在车下来来回回地走着,徐良玉才要走,少年又在车窗探头出来:“那个……”
她不耐,却也回头了。
他随后下车,快步到了她的面前,檀越微微前倾了些身子,压低了声音:“阿兄交待我了,这件事殿下不知道。”
说完站直身体,少年一身素衣,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来那些觉得他兄弟两个长得像的想法此时一丁点都没有了,可能之前将檀笙想得过于美化,曾在心底为他辩解是因为病着,所以不那么俊秀,如今被小北风一吹,像做梦似地。
她点头,转头就走。
青萝连忙跟上,徐家大门开着,院子里的大黄狗汪汪叫着。
赖三早看见她们了,上前来迎,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女人,低着头,怯怯的。
徐良玉顿足,目光在她脸上淡淡扫过,从前她可不是怯怯的,爬上宋凛的床,可是猖狂得很,缓缓走过她的面前,可能是心情不好,连带着看她的目光都凉得入骨。
吓得她连忙跪倒,不敢抬头。
徐良玉翩然走过,忙来忙去倒是把宋凛这号人物给忙忘了,之前记忆不全,想着这个人没有太多恨意,此时看着这女人,心中翻江倒海地作恶,她是被迫接手的徐家,之前阿娘身体不适,徐有义不是做买卖的料,家里让他弟弟掏得快空了不说,家底也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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