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中一百种念头闪过,都化作了眼眶中剧烈的疼痛。她瞪着它, 期待着又恐惧着, 似乎透过它看到李藏珠温和的笑脸, 澎湃的力量。可是龙鳞再神奇,也只是龙鳞,它无法开口更不会笑, 只是兀自不明不白的放着光。
幼贞心头大恸,良久,她痛苦的闭上了眼,一颗珍珠从她脸上滑落,掉在地上,滚到沈玉韫脚边。
沈玉韫拾起那颗珍珠,冷不防被幼贞扑过来揪住了衣领。
她可真像小兔子,眼睛红红的,眼尾还沾着另一颗珍珠,凝而未落,欲说还休,而她的目光,凶恶得像一只小狼崽子:“这个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它的主人呢?”
王府的护卫出现在他们身边,沈玉韫摆摆手,摘下幼贞眼睫上尚未成形的小珍珠,温和的看着她:“你松手,安静一点,我告诉关于它的事情。”
幼贞瞟了一眼周围的护卫,把龙鳞往自己怀里一揣,腾出一只手按在沈玉韫的胸口上:“我冷静不了,告诉我它的主人在哪儿,立刻!”
清荷沾露,叶举圆圆,这么红着眼圈儿扑到自己怀里,按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他是沈云庆,他一定顺势搂住她,看她是否真的如传说所写,是海中珠,泉中客,只能等待机缘,不可强求逼迫。
但他不是,他是沈玉韫。即使幼贞已经在手掌上加了力气,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他看上去仍然是沉静的,甚至连急促的呼吸都并不显得狼狈:“这个东西是枕月大师卜完那一卦之后送给我的。现在,你该相信你我之间的……”
幼贞不待他说完便继续追问:“枕月大师现在在哪里?他又是怎么拿到这个的?”
“枕月大师云游四海,居所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沈玉韫按住幼贞的手背。
幼贞松开手,退开几步。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比真正犯了心疾的沈玉韫还要难看。
究竟出了什么事,二哥的龙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像蛇会脱皮一样,龙也会脱鳞吗?或者说……那个枕月大师有可能是二哥吗?他把自己的鳞片留下作为引子,然后把她推给另一个男人?
即使是这样荒诞的念头,幼贞也愿意去相信,而绝不去猜测另一种可能。
绝不!
沈玉韫服过药,喘了一会儿之后,朝幼贞伸出手。
幼贞按住胸口藏着的龙鳞,又退了一步,凶狠的瞪着他:“这是我的!”
晚风吹过,粉色的花瓣簌簌而落,擦过幼贞的脸颊,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明明是那么漂亮柔弱的小姑娘,没见到龙鳞之前还乖得像只小兔子,现在却抢了他救命的东西据为己有,并且竖起她全部的武器和防备。
沈玉韫看得出来,幼贞此刻心境十分不稳,他想控制她,就像握住从天而落的一片花瓣般容易。
但她对于那块龙鳞的在乎,又让他觉得很是在意。她眼中的光亮忽明忽暗,明时如烈日当头,暗时如小星拱月,或明或暗,却没有任何熄灭的倾向。如果她真是一只兔子,她也会用她所有的一切,牙齿,爪子,甚至是绒毛,来保护这块龙鳞吧。
幼贞从装满水的箱子里独自醒来,到现在来到清河王府,她在临泱的生活已经有半个多月。她有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她要调动一切手段,发挥一切本领,因此暂时顾不得自己的那些猜疑,恐惧,害怕等负面情绪。
这一块属于李藏珠的龙鳞,终于让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到达了顶峰。她的心脏,因为这块龙鳞紧紧缩成一团。这是二哥的,那也就是她的,她不可能交给别人。
沈玉韫伸着手掌,没有等到幼贞的下文。他凝视她片刻,终于判断出她不可能把龙鳞还给自己了。他现在倒是很好奇,所谓命中注定,所谓更改气运,她对他,究竟能产生什么影响。
天下为局,他是弈棋之手,亦是盘中之棋。
“我需要龙鳞续命,如果你不还给我,就要一直近身跟着我。”沈玉韫抛出条件。或者,如果她真想以命相搏,那搏便是。
幼贞按了按怀中的龙鳞,它在微微发烫,安静的伏在她的胸口,暖着她。它仿佛能够感应到她的心情,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她走到沈玉韫面前,龙鳞从幼贞的衣服里飞出来,在两人中间闪闪烁烁的发着光。
“这是什么意思?”幼贞不懂。
沈玉韫撑着桌子站起来:“我拿到它只是为了续命,我还以为,你比我更熟悉它。”
天色将晚,龙鳞发出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最后终于消失了,又成了黑漆漆的样子,落到幼贞手里。她抚摸着龙鳞上的纹路,一圈圈不厌其烦的描画,如同抚摸情人的衣袖,眼角眉梢俱是情意。
沈玉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没动心绪,也未劳神,见了幼贞这副模样,心口处却有些丝丝缕缕不明不白的绞痛。
幼贞把龙鳞贴身收好,正色道:“我跟着你。王爷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一定有您的用意。我要找这块龙鳞的主人,希望王爷可以帮我。”
沈玉韫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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