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长孙,喝茶。”卫瑜坐下后拍了拍挨着自己的空凳子,殷勤地提壶倒了杯茶递给长孙冥衣。
长孙冥衣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接过茶杯坐下。
商青鲤有一两日不曾见过长孙冥衣了,此时见到他,便想要问问他这两日住的是否习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卫瑜喝了口茶,咂咂嘴道:“长孙啊。”
长孙冥衣微微侧头,寒星目直直落在卫瑜身上。
“你今后有何打算?”卫瑜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搭在长孙冥衣肩头,咧嘴笑道:“给小爷我说说呗。”
长孙冥衣抿了下唇,道:“没有。”
“长孙。”商青鲤闻言在一旁接过话道:“开年你要回漠北么?”
“嗯。”长孙冥衣点头。
“都打算回漠北了还说没有。”卫瑜一撇嘴,收回搭在了长孙冥衣肩头的手,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长孙冥衣不禁一皱眉,侧头向他看去。
卫瑜却不再看他,伸手隔着衣服摸了下怀里的花栗鼠,道:“姓江的,小爷想在这里盖间房子。”
“哦?”江温酒瞥了卫瑜一眼,懒洋洋道:“随你。”
“小爷明儿就去选地方。”卫瑜想了想,又道:“再给小叔也盖一间。”
卫渊闻言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卫瑜跟着笑了一声,没有搭话。
长孙冥衣定定看了卫瑜一眼,而后缓缓收回目光,垂下眼帘专心喝茶。
商青鲤的视线在卫瑜和长孙冥衣之间来回扫了两遍,心中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不知这怪异从何而来,转眸就见江温酒笑着对她轻轻摇了下头。
喝完茶几人各自起身回房,路上商青鲤忍不住问江温酒道:“你有没有发现卫瑜和长孙两人……”
“嗯。”江温酒牵住她的手,道:“发现了。”
“那……”商青鲤皱了下眉。
“由他们自己折腾去。”江温酒含笑瞥了她一眼,道:“我们看戏就好。”
商青鲤:“……”
☆、七八。人心不如水。
长夜听雪,晨起推门便见雪满山。
午间或饮茶观书闲话二三,或林中漫步雪地舞刀。
晚间或闲敲棋子驰骋黑白,或月下对饮相拥而眠。
日子便这般一日日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初七。
腊月初七这日,寅时刚过,商青鲤半梦半醒之际就听得隐隐约约有脚步声和人语声从楼下传来。
她睁开眼,原本睡在床榻外侧的江温酒已不见人影,伸手抚过他睡的地方,榻上冰冷一片。
商青鲤蹙了下眉,掀开被子起身下榻推开窗户。
连日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山中无论昼夜都是明亮的,站在窗户边也只能瞧见满眼寒姿。
商青鲤在窗边静立了片刻,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套外衫穿上,洗漱完取过梳子将满头青丝高高绑成一束,而后掩门下楼。
走过曲折蜿蜒的白石小道,上得抄手游廊,沿着游廊走到尽头,绕过屏风墙还未走出门楼,商青鲤只一抬眼,就见门楼前黑压压站了不少人。
而江温酒正背对着她,站在门楼外的石阶上。
他今日罕见的没有穿青色的广袖外袍,而是穿了身玄色暗织了银线的窄袖长衫。领口、袖口、衣摆处都有银线镶边,袖子上和前襟上也以银线绣出了龙纹。
系在腰间的暗红色腰带上绣了两只龙爪,恰好和前襟上的龙纹连在一起。
他向来只束起一半的墨发,也用暗红色的发带高高绑成一束,发尾落在……屁股上。
商青鲤弯唇,桃花眼微眯。
门楼前站着的众人,多是些未及弱冠的少年,也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每个人都背着插了数十支羽箭的箭囊,手上拿着一张长弓。
这阵仗……像是要去打猎的。
商青鲤挑眉。
她来的时间并不凑巧,江温酒显然是在训话,她却只听见了最后的“出发”两个字。
门楼前众人齐声称是,便接连转身向山下走去。
江温酒下了石阶,接过一个少年递给他的箭囊挎在肩上,拿了长弓也欲随众人一道下山。
“江温酒。”商青鲤走出门楼,扬声唤道。
江温酒闻言脚下一顿,侧身回头向她看来。
玄衫、银纹、眉眼旖旎。
暗红色的发带和发尾,因他这一回头的动作在空中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平日见惯了他广袖流云,长发流泻在肩背上的fēng_liú模样,此时乍见这样的他,商青鲤愣了下,心中忽地想到不知这人少年时该是何等风姿。
“铮铮?”他开口,凤眸里笑意浮现。
商青鲤跳下石阶,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取过长弓,道:“打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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