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幸之至。”
老夫人不再理会他,继续道:“那女子不愿随他回江南,他便铁了心要去车前。纵是老身亲自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动摇一分。”真真被气得半死。
“老夫人可知那女子的身份。”
“车前贵族,牧阳。”
木木仔细将这个名字记下,可因为不知具体的写法,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放牧的牧,阳光的阳。”老夫人记起什么,嫌弃地皱了皱眉,“她以前连我儿的名姓都念不完整。”说着便朝呆呆坐在一侧的陈秉望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更别说什么琴棋书画,妇德女功——真不知是看上了她哪点。”
木木小声反驳:“我们在车前,都不学这些的。”
鼓了鼓勇气,正眼看着老夫人,将声音稍稍放大:“但我们要学习如何骑马、如何分辨浆果,如何洗衣做饭,打扫屋院。农忙时我们会下地干活;军队出征时,无论其中有没有相识的人,我们都会站在城楼上,以长歌相送。”
她认真地注视着老夫人的眼睛:“或许我们不如熙国女子灵巧,可是我们一样在生活。”
陈老夫人一怔。
木木想了想,以为确实没有冲撞她,继续道:“熙国有一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父亲不是小孩子,他喜欢母亲,愿意和她在一起,这是他的事情。我不知道少东主是什么样的位置,但从您的言语之间,我想这应当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吧。”
木木尽量斟酌着字句:“父亲愿意放弃这一切,去追随我的母亲,不就已经表明她的重要了吗?”略略停顿,整理思绪,“我听说熙国人都很讲礼。您虽然是我的祖母,可却几次三番当着我的面对我的母亲有所冒犯,这是否有些不妥当呢?”
宇文凉转头瞧着木木,眉梢微挑。
恍惚间,陈老夫人好像看到了经年以前的牧阳。明明是个碧眼高鼻的美人,却偏有一个英气十足的名字。
她那时连熙国话都不会几句,不过磕磕巴巴唤了她一声母亲,就自以为说得不错。
她苦口婆心地劝阻,可和光定要离开。一怒之下,她给了他一道响亮的耳光。
牧阳忽然变了脸色,也如木木一般,满眼认真地挡在了和光身前,用着不成腔的熙国话对她说道:“您在我的面前打我的夫君,是不是不大妥当?”
和光听了,就只会待在牧阳的身后傻笑。
她自记事起,便知晓自己与陈家的嫡子订有婚约,将来会成为他的妻。除了父亲兄长,便再不认识旁的男子,亦从未有过心动之感。
她不过一后宅深妇,连面目都渐渐开始有些模糊。和光的笑令她一时失神,然后便是心软,然后便是如今。
陈老夫人平静地回望着木木。
“你可知陈家上下有多少人在等着他振兴家族,有多少人对他寄予了厚望?你又可知,有多少人对我们母子俩虎视眈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木木一愣,眉心轻蹙。
宇文凉淡淡道:“如今的陈家家主,不也是老夫人的儿子吗?”
“他是我收下的义子。总要有人坐上该坐的位置。”
宇文凉神色微顿,抿了抿唇角,不再说话。
陈老夫人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轻轻出声,语气里带着疲惫,“若有谁敢在我面前说我母亲的不是,我怕是比你还要不客气。”
她抬眼看着她:“但你还小,不知一个简单决定的背后,会有多少人在苦苦支撑。雨过天晴时人人脸上都有笑,可大雨拍打在身上的疼痛感谁又能忘记呢。”
木木脸颊微烫:“对,对不起。”
陈老夫人眸光一闪:“你又未做错什么,无须向我道歉。”顿了顿,“反正我也不会对你心怀歉意。”
木木闻言,却觉得她很是可爱。笑道:“我知道了,祖母。”
陈老夫人状似无意地应了一声,不愿看见木木的傻样,举杯抿了一口茶。
“孩子叫依米?”
木木神态恭敬:“是。”
“她才只有三个月大吧。”
“是。”
陈老夫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才三个月就会哄人高兴,不知她长大后会有多聪明。”
宇文凉微微一笑:“怎么说都是宇文家的人。”
陈老夫人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她是随了木木。”
宇文凉面不改色:“木木也是宇文家的人。”
“先认过宗再说吧。”
木木有些听不懂:“认宗?”
陈老夫人盯着宇文凉:“我陈家的孩子,不可能无名无分地跟着别人。”
宇文凉对老夫人的敌意瞬间消去许多。他郑重道:“我会以正妻之礼对待木木。”
“那你的婚约呢?”
“自是要解除。”
老夫人沉吟片刻:“我凭何相信你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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