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要处理:比如说,离春闱只剩下十几天,可这一次的主考官却至今都还没定下。
因为前头沈采采病重之事,皇帝也确实是耽误了一些政事,如今御书房里还有一堆的折子。当然,这折子一时半会儿也批不完,皇帝坐在紫檀御案后兢兢业业的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还是搁下了笔,抬手揉了揉额角。
周春海见状连忙小步上前去,把皇帝手边那盏已经冷了的茶递给下头小太监,亲自有捧了一盏热茶上去——皇帝平日里多喝普洱,要泡的酽酽的,还得热的,当然也不能太热了。
果然,皇帝搁下笔后便又抬手端起了茶盏,漫不经心的抿了口热茶。他的眼睛仍旧盯着御案上的那些折子上,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玉砚边上那本闲置许久的折子,心念一动,叫了一声:“周春海。”
周春海忙不迭的上前去,小心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你亲自跑一趟内阁值房,看看今天值班的是哪一位阁老,把人请来。就说朕有事要与他商议。”皇帝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不一时便又搁下茶盏,埋头批起了折子。
周春海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往值房跑了一趟。
当初,太.祖皇帝仿前朝设立内阁,因着那时候内阁人少,国库也不丰裕,这内阁的条件自然也没多好——文渊阁里统共也就两个值房,首辅单独一个,剩下的两个阁臣挤一间,至于底下的属官则是直接在边上空地搭起的卷棚里工作。等到后来,内阁又进人,实在是再挤不下,郑首辅上禀皇帝,这才得以扩建了一番,几个阁臣终于能够一人一间值房。但是,哪怕如此,这值房的办公条件肯定还是比不上六部高官的一人一套院。许多年纪太大、身体不大好的阁臣若是无事也不怎么喜欢在哪里呆着,只是因为内阁需要直接对皇帝负责,所以无论何时值房里都得有人,以备皇帝召见垂问。
这一次,内阁次辅、礼部尚书刘尚德正好在值房,这便跟着周春海来见驾了。
刘尚德算是六部里尚书里年纪较轻的了,现今才四十许,白面长须,穿着一身大红蟒袍,倒很有几分斯文气派的模样。他入书房后,先是恭恭敬敬的与皇帝见了礼,然后才开口:“陛下传臣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正伏案批阅奏折的皇帝似乎才醒过神来,抬起头看了刘尚德一眼,淡淡道:“刘卿起来说话吧。”说罢,他伸手将玉砚边上的那本搁了很久的折子抽出来,丢给边上伺候的周春海,道,“把折子拿给刘卿看看。”
周春海抬着双手接过那折子,小心翼翼的递与那下首的刘尚德。
刘尚德接了折子看了两眼,心里便有数了:这是内阁报上去的春闱主考人选。
春闺是大事,哪怕是皇帝也得上心,像宋昌宗就曾经为天下学子写过一首诗,鼓励世人苦读六经,科举入朝:“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其实,元昭元年,皇帝登基第一年按理便该开恩科。只是那会儿首辅郑启昌出手稍微压了一下,皇帝似乎也不在意,这事就给搁了下去。所以真算起来,这元昭三年的春闱确实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恩科,进士又是所谓的天子门生,颇有些意义,也难怪皇帝会格外看重些。
刘尚德面色不变,只恭谨的问道:“陛下,可是这主考人选有什么问题?”
这主考人选乃是内阁一起拟出来的,连刘尚德自己也都在里面,分别是:礼部尚书刘尚德;工部尚书苏为民;户部尚书许耀宗;左都御史薛保宜,全都是朝中资历深厚的人物。
“这倒没有什么,这折子里的几位大人,包括刘卿你都是我大齐重臣,自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皇帝语音一转,倒是笑了笑,“只是,朕觉得这到底是朕登基以来第一次开恩科,心里头倒是想要选个年轻些的。”
刘尚德一顿,随即便道:“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皇帝长眉一挑,那漫不经心的笑容里便显出几分锋利来:“吏部左侍郎何宣,如何?”
刘尚德闻言一顿,随即便伏地叩拜,沉声道:“陛下,恩科乃是大事,何宣资历尚浅,何以能当如此重任?”
皇帝的声音倒仍旧不紧不慢:“嗯,他资历是浅了些。不过年轻人嘛,总是要多历练历练,多敲打敲打,这日后才能堪用啊。”
刘尚德还欲再谏,只是抬首对上皇帝的目光,便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桶的冰水,转瞬之间便又明白过来:这主考人选确实重要,可更重要的却是皇帝那句“日后才能堪用”——皇帝现今明里说的是科举,暗里想的只怕还是那个吏部尚书的位置。
自去年底,吏部尚书李诚被皇帝寻了错处,不得不乞骸骨归乡,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便空了下来。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尚书掌管官员升迁任免,号称天官,分量极重。故而这尚书位空下之后,朝中上下包括皇帝也都盯着这位置。首辅郑启昌的妻弟钱子章乃是吏部右侍郎,正是首辅一派力推的人选;而皇帝却属意吏部左侍郎何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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