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子里拿了瓶脂膏出来。李之源被谢宣拉到一边坐下,谢宣用热水烫了帕子, 小心翼翼给李之源擦脸。
李之源被碰到伤口,疼得面部不自觉抽抽, 大声嚷嚷道:“疼, 疼, 你轻点儿。”
“知道疼你还打架,该。”谢宣冷言。
“是他先招惹我的,他先说爹爹, 先骂我的,他带人来找麻烦,我还怕他不成?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他比我更惨, 他打我全是看得见的地方,我动手那是招招下狠手,全打在了软骨这些地方, 面上看不出,疼着呢。”
谢宣被李之源气到,反问道:“这么说来,我还应该夸夸你聪明机智, 身手敏捷?”
“那是自然,我打架的本事可是当初陆哥哥教的。”一说到陆檀,两人都不自觉沉默了,半晌还是李之源问了句:“哥哥,你说陆哥哥现在在哪儿呢?我希望他这辈子投胎在富贵人家当个纨绔大少爷就成,一辈子有用不完的钱,不用做官。”
“别瞎想,他好好的。自己把衣裳换了,明日我送你去书院。”
谢宣说送李之源去书院并非虚言,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拎着睡梦中的李之源就走。小孩儿打架碰出的伤口都是这样,第一日并不十分明显,待到第二日就非常好看了,可想而知,李之源现在的脸可谓是五彩缤纷,本来就是张小胖脸,这么一肿更像包子了。
谢宣送李之源并不是课室送,而是直接送到了书院监事那儿。
“昨日有人与我弟弟发生争执,不仅出言不逊,还拳脚相加,伤我弟弟至此,谢宣特来讨要个公道。”谢宣带着李之源态度强硬,李之源则是在一旁一贯装得一副乖巧的模样。
监事见状,了解了内情,连忙让人找了林恒志过来。
谢宣一见林恒志走路的样子便知昨日李之源说林恒志更惨是真的了,脸上没有一道伤,可一看步伐虚浮,每一步都在隐忍,身上的伤痛绝对不清。
“林恒志,李之源的哥哥说昨日你恶意中伤李之源并对他拳脚相加,是不是?”监事对着林恒志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没有。”林恒志别过脸去,不认。
“没有,没有人家鼻青脸肿的上门?难不成自己摔了来诬陷你不成?这是第几次了?平日里你顽劣,不爱读书也就罢了,我鹿鸣书院向来是德艺双修,你倒好,学了这般久还是无才无德,现在更是对同学大打出手。你这般行径,我书院怕是容不得你。”
“容不得便容不得。”林恒志不甚在意。
监事正欲发火,被谢宣拦了下来,“监事且等等,让我与他说上两句。”
“林恒志,你八岁那年与你哥哥林恒远来李府做客,想推小源下水,最后反而害了自己,不知林大公子尚还记得?”谢宣看向林恒志,说话不疾不徐,但也足以让林恒志打了个寒战。他当然记得,他不仅记得自己落水,还记得明明就是谢宣刻意拉了他们两兄弟下水,在水下更是死死缠住两人,那种被冰水呛着快要窒息的感觉是他儿时的噩梦,甚至现在仍然是怕水的。
“当时我说了,根据《大齐律》若是据身长以断罪,你跟你哥哥都脱不了干系,我放过你一马,无非是念在你年幼无知。可是如今,你已经十三岁了,你可知十三岁是个什么年纪?现在不管你犯什么事,可都是能被送进班房的了。你出言不逊,恶意中伤小源,我本是可以直接带着小源去官府验伤,告你个伤人之罪。再者,今年乡试,小源榜上有名中了举,功名加身的,而林大公子据我所知是名落孙山,一介布衣敢对举子动手,罪加一等。我若是去官府告你,少说会罚你笞一百外加牢狱三年,纵使你林家有钱,刑罚也最多减半,即便是剩下的那些也够你喝一壶。我饶过你一次,两次,但绝不会有第三次。若是我再听到小源回来说你半个不字,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告到你入狱。我知你叔父是尚书,小源的爹爹也是个侍郎,同在京中为官,难道怕你不成。你要是觉得你林家有钱,不怕与我抗衡,那便来试试是你林家家底丰厚,还是我明德坊这几年的收益更好。”
林恒志从前本就是怕谢宣的,一是因为自己幼时被谢宣伤过,二是当时谢宣有陆檀撑腰。前两年宁侯府一夕之间崩灭,而自己叔父上位,叔父独子死后,对儿子的一腔疼爱便全转嫁到自己身上,如此他身上才又找回了两分从前的跋扈。而今日,几年不见,当谢宣言辞凿凿对他一番敲打,当年的那份恐惧便又回来了。
狠话也放了,林恒志也受教了,这事儿才算是有了个了结。
明德坊被人找茬,李之源与林恒志打架,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谢宣也开始反思,明德坊最近确实风头太盛需要收敛,而他下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入仕,否则对待林隙的诸多刁难,他根本无从招架。
谢宣决定韬光养晦,只是知会了黎永一声,黎永了解内情,又觉得不放心,干脆将那两个暗子给了谢宣调遣,以备不时之需。谢宣全心全意做个安安稳稳的小商人,明德坊生意再好也不再开分铺;账上钱银再多,也不置办一处宅院,如此总算从风口浪尖退了下来,在《京都百家公子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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