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往考官那边塞了不少银子。哥哥家中也正是吃紧的时候啊。”
谢刘氏欲哭:“嫂子家中可是万县有名的商户,光是陪嫁也有几千两银子的,哥哥如今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如今眼瞧妹妹落烂了也不管不顾么?”
“我的亲妹妹唉,哥哥哪能不管你了。”刘鑫急忙作势安慰,“你嫂子为人精打细算,你不是不知。这五千两银子,要哥哥拿,那是万万拿不出了。但是换个名义,让你嫂子拿,就行了。”
“这样,你与哥哥立个字据,就说是借你嫂子纹银五千两,不日当还,愿拿这宅子做抵押。哥哥回去便从你嫂嫂那儿支银子出来。”
谢刘氏一听便摇头:“怎可拿谢府做押?不行不行。若是这般,那不是前手把屋子赎回来,后手又让人夺了去。不可不可。”
“我的傻妹子,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抵押不过是做个样子,只要骗过你嫂子,把钱拿出来了,这房子不还是你的么?”
“可是,可是......”
“可是个甚呀,妹子,你倒想想,如今除了这样,你还能有其他的法子不成?五千两银子,除了你的亲人,谁会借给你。哥哥这回去还得与你嫂子斡旋一番,让她答应不收你利息。我呀,只能为你做到这样了。”
刘鑫说罢,坐在谢刘氏一旁,叹了口气:“哥哥知道这些年你在谢府受苦了,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如今让人截胡自然顺不下这口气。我们这一家子人,哥哥自小是最疼你的,当初为了把你嫁过来也没少使劲。若是可以,哥哥自然不想让你受了这些委屈,我要是有个私己,不要说借条了,就是全全交与你也不碍事。坏就坏在,你的兄长如今只有这么大个本事了,你其他的兄弟又隔得远了些,纵使有心帮你,也鞭长莫及。妹妹若实在信不过哥哥,我也只能撇下这张老脸去外边给你寻个钱庄,让人把钱支给你。”
谢刘氏一时心烦意乱,黄千山限定的日子实在紧,如今在身边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儿子年纪小又是个不懂事的,霎时间没了仰仗,只能泪眼婆娑道:“哥哥说这些干什么,知道哥哥为了妹妹好。这字据,妹妹立了便是。”
说罢,便叫了外头的丫鬟进来,准备了笔墨纸砚,照着刘鑫的意思立下了字据,按了手印。
小门小院本就没有秘密,谢宣要去京都的消息,一个下午便传开了。这几日李麽麽有心问他,却总是说不出口。到了第五日的晚上,李麽麽照例帮着谢宣收拾妥贴了,却迟迟没有出门。
“麽麽有话便问吧,宣儿据实以告。”谢宣自然知道李麽麽的心思,他本也想着临走之前交待一番的。
“听后院儿讲少爷要跟李大人入京,可是真的?”
“是真的。马车已经赁好了,后日烧完父亲头七便走。”
“那,那老身......”
“此去京都,本就是客居,自然不能带上麽麽。再说了,即便我有心,却不能这般自私了。麽麽待我极好,难道要让麽麽抛家弃子,跟着到京都伺候不成?”
“让老身留下来伺候那位,还不如跟少爷去了。”李麽麽恨恨道。
谢宣说话间走到床边,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又从匣子里头拿出个信封。“谁说让麽麽去伺候她了。麽麽当初与我娘亲签了十五年的契,也只剩下两年了。宣儿能平安长到这么大,麽麽操碎了心,宣儿不敢忘怀。”
谢宣将那信封拿出来,一张工契,一张银票。“这工契,如今我便还给麽麽,今日起,你便不用在谢府做工了。至于这五十两银子,是娘亲的意思,我便代她给了。”
“这,这,老身,老身怎么敢要?”李麽麽一脸惶恐,她只估摸着谢宣心善,此去定会将工契交还给她,却未曾想过要再拿人这么一笔银子。
谢宣又将摆出来的工契银票规规矩矩收入信封中,塞到了李麽麽手上。“麽麽这些年操劳,本就是你应得的,哪里来敢不敢一说。辛苦了这些年,有了这些银子,麽麽正好可以歇几年。正巧麽麽前段时间得了金孙,在家带带孙儿,享享清福,不也挺好么。”
“可是,可是......”
“好了,麽麽,在这么可是就是不把宣儿当自家人了。东西你尽管拿去,宣儿一去怕是有时间不会回来了。逢年过节,劳烦麽麽帮宣儿在父亲坟前尽个孝心了。”
李麽麽泪目,扯了袖子抹眼泪,“少爷从小还没离过老身。这般年少就要远走他乡,老身于心不忍,可怜少爷如今早早没了娘,如今刚失了爹,又不得不走。老天爷不长眼,怎么忍心让个小孩子遭这么多罪.......”
“麽麽别哭了,我这哪里算遭罪了。自幼便得母亲疼爱,母亲走后,父亲也从未亏待过我半分,一心为我绸缪。况且我又不是没有一瓦遮顶了,此去京都虽是客居,但李伯伯却不会亏待我半分。等到再过几年,我中了举,便也能在京中有一席之地。比起太多人来,我已经很幸运了。”谢宣慨叹,有句话他没说出口。他最幸运的便是重生了一回,让他有时间弥补上一世的种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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