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穿戴整齐后走出卧室,应该没有人回来,禁不住都松了口气。屏姨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坐在客厅里半天没有说话,我提议道:“屏姨,你给我弹首钢琴曲好吗?”
没想到她脸色一沉说:“不行。”顿了一下又说:“每次弹起钢琴就想起那次被你……现在变成了这样,我……”神情非常复杂,有些委屈,又有些怨恨。
我不敢再说,觉得女人真是善变。
没多久,汪雨回来了,她似乎并不奇怪我在她家出现。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却又毫无头绪。没敢多坐,我就急忙告辞了。母女俩都没有送我出门。我直到走上了回家的路还一直有点纳闷。
坏啦,会不会汪雨早就回来了,被她看见了卧室里的一幕?一个念头浮现,我的心不由加快了跳动。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明天问一下志强,看汪雨是什么时候交卷的。我记得汪雨总是准时交卷,尽管她实际上空了许多没做。但如果你交得太早上面又空空如也,老师必然会罗嗦几句。而汪雨是从不和老师罗嗦的。所以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这一夜我差点失眠了。几乎想立刻去问志强,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睡一觉再说。我第一次觉得那件事情真的令我有犯罪感。尤其是本来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可能已经被另一个人发现后,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一下子陷入了危险之中。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脸色相当差,老师看到我还关切地问是不是最近复习太辛苦了。我一看到志强就急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地问他昨天什么时候交的卷。
志强奇怪地看我一眼,“你小子,每次都那么快,我倒是想和你一起走,可总不能空一半就不做了吧。”看着我急切的目光他不紧不慢地说:“我比你晚了差不多半小时吧,最后两道不会,只好空着就交了。”
我追着问:“那汪雨和你一起交的卷吗?”
志强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做不出来就在那儿发呆,等时间到了才和大伙一起交。”我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神情也镇定了下来。
志强有点恼火地打了我一拳,“你昨天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会等我,在校园里溜达了半天也找不到你。”
我也轻松起来了,“我等你干嘛?你反正还要等汪雨,我可不做电灯泡。”
志强突然有点严肃地说:“我昨天没有等她。”
我问:“为什么?”
志强摸了一下脑门说:“这几天有点乱,我爸前几天和我说了,考不上大学就送我去部队。搞得我有点烦。”
我想你小子居然也有烦恼的时候,故意调侃他说:“部队不挺好嘛,你刚来的时候天天想回去。”
志强苦笑了一下,“那是小时候,部队当然好玩。现在我可不想回去了。”
确实,当年地方和部队都灰不溜秋的,如今地方上可是日益多姿多彩。
我明白了志强的苦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有我呢,问题不大。”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当然这已经是多年以后才知道的。
我现在明白,自己当时深深地伤害了汪雨,也间接地破坏掉了她与志强的感情,这一点我真是始料未及。
我问志强:“你想读什么专业?”
他想也不想就回答说:“政治或者行政管理吧。”
我说:“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李老师已经被调走了,你政治还能一直考高分?”
这次志强有点认真了:“你还别说,当时李老师给我高分,多少给了我不少信心,后来看着看着吧觉得有点意思,我现在的政治分数可是货真价实的。”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确实,到高三迎考的时候,送你个把高分根本就不会起作用,毕竟高考批卷和录取不是某个县长级别的人可以左右的。恐怕就是李老师还在学校她也不会那么傻。
我又想起了那夜听到的对话,忍不住问志强:“听说李老师调到县政府办公室是你爸办的?”
志强迟疑了一下说:“可能是吧,不过也是别人转托的,我爸自己一般不做这种事情。”
我想起李老师那张长着些许雀斑的脸,和云姨比简直有云泥之别,最多也就是年轻几岁而已。
“别提她了,”志强挥挥手说,“你别看她给我高分,可我还是不喜欢她,现在我踏实多了,因为分数是真的。”志强虽然也算是官宦子弟,但他身上有一种真诚,这也是我与他关系不错的原因。
我对他说:“志强,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我想加强和你一起的复习,你看怎么样?”
志强立刻说:“那太好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去部队,上大学多自在。我和我妈说一下,过几天你就天天来我们家复习,晚了就睡我们家好了。”
我小心地问:“你爸在家吗?还是天天早出晚归?”
说到这里志强开心了,“他明天开始去省里的党校进修,要好几个月呢。这不,前几天和我提前摊牌了嘛。”
我心里一阵窃喜,那岂不是可以经常面对云姨?自从那天以后我没敢去志强家,但从志强的反应来看应该没出什么问题。我想在复习迎考这种情形下,她更不可能和我翻脸。
这时屏姨的话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她们平日掩藏得越好,内心的饥渴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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