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影月正径自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又因他这直言不讳的一番话戳中了自己内心最软弱的地方而深深的感到自己的无用,因此便忽略了他轻语的一句。
“没什么,我只告诫你一句,连自己都一蹶不振的人,没有资格和别人斗”那少年翩然起身,浅绿色的广袖重重一甩,背过身去似乎不屑再与她对视。
“那我想问你一句,你既然是我父母亲手栽下的水仙所化,又为何要三番五次的与我作对?你进这府的目的何在?”影月充满了不解的出声,就算不报这府上的养育之恩,又为何要极力为难自己呢?
如果我不幻化成另外一个恶毒之女子,对你步步紧逼,让你意识到危机的存在,你会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吗?会努力去克服身上的弱点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吗?这些话几欲脱口而出,然而凌波还是忍住了,他还差这最后一击。
“你有你的选择,我为何不能有我的选择?你竟无用,我必然取代你”几乎只是一瞬间,随着这与自己相似的清丽女声再开口,影月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翩翩的绝美少年,只有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身着鹅黄浅裳的女子,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如同南柯一梦一般。
“你……”影月只觉得头脑发胀,这瞬息间的转变让她难以跟上,只觉惊异的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最后三日的时间,如果你不能让小王爷下定决心认定你是真正的影月并且愿意娶你为妻,我便会取代你将本该属于你的人生全数夺走”那“影月”再次逼近她,几乎是俯在她耳边说出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来,让她只觉耳根一阵发凉。
“那我便不打扰姐姐了,这茶杯不错,我且收下了”那“影月”朝她清浅一笑,却是手一挥将她那桌上唯一剩下的一只和阗白玉茶盏收在了袖中。
“你给我放下!”影月只觉气急,那只茶杯是她从府中带出极为珍惜的用物,且是她七岁生日那年父亲亲手赐给她所用的一套贴身茶具,其他的早已典当,如今只剩这一只她从小喝到如今的茶杯,怎么会不生气?
“给我当做纪念如何?”仿佛是少年清冽的声音一闪而过,影月不自禁的恍了恍神,再抬头一看,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凌波在袖中轻轻摩挲着那只久经唇吻杯沿却依旧光滑细腻的和阗白玉茶盏,想象着那人平常轻垂着眼眸将浅粉的唇轻印在这杯沿喝茶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发烫的厉害。
只侧身拐入了斜角一棵梨树下坐下平复了半天,才觉得情绪略微平静了下来,这样十分不利于飞升渡劫,他心中明白,还有三天,便是他成仙的日子了,从此便再也陪不了那依旧懵懂稚嫩的少女。
“影月小姐,你怎么来了这等偏僻的西北府角?”
有年老的杂役正用扫帚清扫着地面的落叶,见了她坐在一旁,显然惊了一跳,连忙躬着身子退到了一旁。
“不用管我,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吧”凌波冲他淡然一笑。
“是”那杂役恭敬的答了一声便继续兢兢业业的清扫起了地面的落叶,试图在未来的“王妃”面前留下一个勤劳的好印象。
眼瞅着地面上昏黄无用的落叶被扫帚细心的扫起装入筐中,凌波心中感慨万千,思绪回到了三十年前,眼神变得悠长起来。
三十年前,影月还没有出生,那时候影月的父母也都正值桃李年华,与别人不同,他们夫妻俩虽然都共同享有祖上留下的田宅家产,可是却并不爱追求名利,两人经营生意之余又饱读诗书,更爱寄情于山水之间,因此便常常结伴出游。
那时候的凌波并未幻化成人形,只是一株极为普通的水仙花,穿插在漫山遍野的千奇草木之间实在算不上起眼的一个,偏偏这样普通的一株却染了些慧根,被这识缘的夫妻俩细心采了回去。
“于这漫山斗艳的众花,我却偏偏爱这一株“不许淤泥侵皓素”的水仙”影月的母亲曾对着掌中的他轻语,它害羞的颤动着叶子,却是头一次被人扑鼻夸赞。
“娘子,我却更爱它“不怕晓寒侵”的品格”影月的父亲轻笑着出声,潇洒俊逸的面容透出几分儒雅之气,听在它耳中又是一阵羞惭。
就这样它便被带回府上,夫妻俩亲手将它栽种在青瓦花盆中,每日悉心的照料着,五年以后又生了一个宝贝女儿,常常牵着她呀呀学语,又将它摆在女儿闺房门口,希望女儿能够耳濡目它“不怕晓寒侵”的精神品格,思想也能得到净化。
凌波轻笑了一声,影月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满院小跑的垂髫小儿到现在亭亭的少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己都无比熟悉,模仿她又怎会不像?
然而,造化弄人,在影月十八岁的那年,父母亲几乎是在一夕间双双患上了恶疾,许是上天嫉妒他们过于要好的感情,又或者是……,凌波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他始终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点,或者是他不知不觉中沾染了人气,修得人形,吸走了他们身上不同于俗世烂泥的灵气才会造成他们提前早逝?
“呼……”凌波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去回想,以前欢乐的时光居多,他们三人,吟诗作画,当然他永远是被画的那一个,影月从小在父母尽心的呵护下长大,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无法接受他也可以理解,只是夫妻两人去的太快,临走之前并没有交待更多话语,又并没有缓冲时间,他常常独自一人看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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