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一娘静了半晌,双手才开始重新动作,不过李文革感觉得出来,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这个相貌平平却琴技绝佳地青楼妓女语气呆板地轻声道:“……这世上天天都要死人,每死一个人便有许多人伤心。妾身也是凡人。可惜已经无心可伤了……有些人死了。天下人都会为其扼腕叹息,有些人死了,却是天理循环公道不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报名:“卑职洛阳县令张澹,求见节帅——”
骆一娘的手又停了下来,李文革垂头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高声道:“请张明府进来叙话……”
门打开,张澹带着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看到李文革衣衫不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李文革微感尴尬,却也不能立即张口解释自己这一夜和一娘啥也没干,那样仿佛更为丢脸。
张澹道:“节帅,请恕卑职无礼。昨夜楼中发生命案。卑职职责在身,理当查察,还望节帅海涵则个!”
李文革点点头:“贵县不必客气。却不知死者是何人?”
:“死者乃是太原罗氏的三郎罗彦杰,其父为先洛阳公,先朝名臣,忠良之后,昨夜被人以利刃刺死于曼青院内……”
罗忠褒??李文革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这样一个人物,却怎么也想不起有哪个很有名的人物叫这个名字。
他点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张澹看了他一眼,又道:“节帅知道,罗公直名,在洛阳已是妇孺皆知,如今其公子遇害,卑职沗为令长,总要给黎庶一个交待……”
李文革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一个名字来,他有些吃惊地道:“罗忠公便是后唐屈死杖下的洛阳令罗贯大人么?”
张澹点了点头:“正是!”
李文革心中暗惊,罗贯当年因为得罪张全义触怒唐庄宗,被冤屈杖杀,全洛阳地百姓均为其不平,这是五代历史上一桩极有名地公案。想不到在他死去将近三十年后,他地儿子却又死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不禁一阵惘然,问道:“凶手抓到了么?”
张澹摇了摇头,叹道:“卑职便是来请教节帅,昨夜可曾听到甚么动静?”
李文革摇头道:“不曾!”
张澹又问道:“请问节帅,昨夜丑时之后,节帅身在何处?”
这是在询问不在场证明了,这个张澹是将自己当作嫌疑人了,李文革倒也没有恼,正要回答,却突然间想起了一桩事,眉头蓦地一紧,他抬起头和张澹对视了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本镇昨夜在楼上听琴,后来便歇息了——”
张澹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有人能够证明?”
“贵县如此问话,未免失礼——”
说话的却是吕端,他此时衣衫整齐地来到了李文革门口,正好赶上张询问李文革昨夜的行踪。
“吕寺丞,此乃本县职责所在,还请见谅!”张澹不卑不亢地对着吕端说道。
李文革摆了摆手:“不妨事——”
他伸手扯过了一娘的手,轻轻抚着道:“昨夜我一直在房中听琴歇息,这位小姐便是人证!”
张澹将目光投向一娘,骆一娘神情淡然,道:“节帅大人昨晚一直在房中,不曾外出——”
张澹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这位姑娘的人证……”
“……本镇一直和这位小姐呆在房间中,一直不曾外出,本镇与她互为证词……”
张澹顿时没了话,只得躬身道:“卑职得罪了,请节帅见谅——”
“无妨——!”
张澹缓缓退了出去。房门合拢,李文革继续走回铜镜前坐下,对一娘道:“继续给我梳头吧!”
一娘款款走到他的身后,低低浅笑着拿起梳子,一面拢着李文革地头发一面柔声道:“……大人明明已经猜到人是妾身所杀,又何必为妾身隐瞒呢?”
李文革闭上双目,疲惫地透了一口气,淡淡道:“我想一个人听一听你的杀人理由……”
……
“李大将军似乎知道些什么,不过他在有意隐瞒!”
江旭在张澹耳边说道,张澹点了点头,回过身看了面孔冰冷肃立在李文革房间门口的康石头一眼,低声道:“公开查他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是从那个叫做盈翠的青楼女子查起,她是最后一个见到这位罗官人的人……”
……
“……妾身的母亲,原本乃是毓清阁中和庄姨齐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妾身这点琴技,便是家母所传。家母当红之时,毓清阁地风头甚至盖过了曼青院,当时无数王公公子,一掷千金欲求见家母一面而不得……唯有方才张明府所说地罗忠褒公,一身正气,一根钢骨,家母自家才华横溢,却对多少才子词人不理不睬,偏偏对忠褒公动了心……”
骆一娘轻轻梳理着李文革的头发,口中娓娓道着三十年前发生在洛阳一对fēng_liú男女之间的情事。
“忠褒公对令堂始乱终弃了么?”
李文革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会——忠褒公坦荡男儿,怎会做出这等事情?”一娘矢口否认道。
“忠褒公本来准备为娘亲赎身,然后纳她为妾,主母胡氏已经应允了,不料陵道案发,忠褒公被昏君下在狱中,此事便未能成真。”
李文革点了点头,心中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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