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条案子前正有一人在大刀阔斧地处理一条小臂长短的鲤鱼,这人手下刀工极为利索,如庖丁解牛般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方才还还活蹦乱跳的鲤鱼拾掇好了,他闻言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问:“你谁啊?怎么跑后厨来了?”
“师傅怎么称呼?”杨清笳并未介意对方有些恶劣的态度。
杀鱼的师傅没理会她,依旧“当当”地剁着拳头大小的鱼头。
杨清笳见对方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回头看了一眼赵诚,后者会意,走过来冷道:“锦衣卫查案。”
那人闻言抬头一看,对方一身飞鱼服,立马惊了,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昨天那个大官儿亲戚?”
赵诚一挑眉:“既然知道还墨迹什么!”
他立马扔下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地交代:“我叫三宝,大……大人想问啥?”
杨清笳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是鱼刀。”三宝乖乖答道。
“鱼刀?”赵诚似乎也不熟悉这东西,也难怪,杀鱼的和杀人的家伙事儿还是差很多,不属于他的业务知识范畴。
三宝咽了口唾沫,赶紧主动解释道:“用这东西收拾起鱼来十分方便,因为前头跟针似的非常细,所以把它烧热了搁到鱼身上一划拉,”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子:“这鱼鳞就全掉了,开膛也好用,可比那些菜刀弄得干净多了,还省力,酒楼的师傅都习惯用这东西 。”
杨清笳隔着手帕将其拿起,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木头把、手掌长短的细长锥身的器具,它的尖端的确与那凶器的粗细十分相似。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叫三宝的,问:“昨日上午你在哪?”
三宝见她这么问,明白对方在怀疑自己,赶紧道:“我昨天上午去城外进鱼,晚上才回来,老板能给我作证!”
杨清笳向战战兢兢跟在他们身后的老板核实,老板给了肯定的回答,这个三宝的确是没有作案时间。
“就你一个人用这东西么?”她看了看这个长条案子,明显能够容纳两个人,而且所有器具都是基本分成了一模一样的两份,只不过三宝左边的位置现在是空着的。
“姑娘您手里拿的这个是我的,另外方子也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
“方子是谁?”她似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三宝:“方子大名叫刘方,是跟我一样干红案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这是他的位置。”
赵诚问:“那他人呢?”
“昨天晌午就走了。”
杨清笳和赵诚对视了一眼,后者问:“他干什么去了?”
“我也不清楚,这小子平时就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每次大家一起去喝酒,他都说不去,扫兴的很……”
赵诚不耐:“说重点!”
“哎!哎!”三宝被吼得一个哆嗦,嘴上赶紧秃噜道:“他走的特别急,连工钱都没要,说是老娘病了,要回去照看,不过我也没看见谁给他带信儿啊,挺纳闷的。”
“他在京城可有什么亲戚或者熟人?”杨清笳问。
“亲戚倒没听说,不过他有个病病歪歪的妹妹。”
“妹妹?杨清笳追问:“现在在哪?”
“前几个月就死了。”三宝道:“我们还帮着他张罗后事来着。”
“因为什么死的?”赵诚问。
“要说那妹子也是倒霉,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被个男的当街调戏,回来后连窝囊带惊吓,病得离不开床,过了半个月就不行了。”
“那个调戏她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杨清笳问。
三宝有些胆怯地看了赵诚一眼,没敢吱声。
二人马上就明白了。
杨清笳问:“那刘方的鱼刀现在何处?”
“刀不用的时候应该都扔在那儿了。”他伸手指了指放在案脚下面的一个竹筐。
赵诚一把将筐提溜起来放在案板上翻找起来,很快便找到了刘方的鱼刀。
杨清笳将两把刀放在一起仔细比对了一下:“赵总旗你看,刘方的这把鱼刀,尖端少了一小截,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赵诚也注意到了:“瞧这长短应该和你从尸首中取出的那截对的上。”
“这筐里其他的工具都很脏污,除了这把鱼刀,”她推断:“他特意清洗过这把刀。”
“刘方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凶器有一部分留在了尸首中,否则他不会留下凶器的。”赵诚道。
杨清笳点点头,随即向三宝问刘方的住处,得知所有的后厨都住在酒楼后院的厢房里,方便起早上工。
两人来到后院,还未等杨清笳上前,赵诚就一脚踹开刘方的屋门。
二人定睛一看,里面空无一人,乱七八糟的,十分凌乱。
“我马上派人去发海捕公文!不信捉不住这厮!”赵诚说着便拔腿向外走。
杨清笳叫住他,随手拿起床角边那本书,翻了几下:“没有必要发海捕,他走不远的。”
“你怎么知道?”
杨清笳朝摊了一堆衣物的床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刘方杀人多半是临时起意,他没有带走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这说明他根本没有事前周详的计划,而且,”她将手里的书放下,走过去将露出一角的东西从铺在床上衣服下捡了起来:“他连路引都未曾带。”
“你的意思是……”
“他还在京城,并没有外逃。”
“可京城也不小,我们要到哪里抓他?”
杨清笳看了看床对面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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