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醒醒!”赵诚用刀把敲了敲囚栏。
杨清笳昨夜陪着朱兴聊了很久,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此刻被吵得不得不张开眼睛。
赵诚觉得杨清笳简直是个奇葩:“进了诏狱还睡的这么香的,你算是独一个。”
“什么事?”杨清笳揉了揉眼睛,惺忪问。
“你还真当自己是进来玩的?一会儿可是要过堂的,”赵诚看着她的脸,故意阴测测地道:“在刑房。”
杨清笳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像赵诚预想的那般被吓得魂不附体,她道:“段惟……”
“头儿有差在身,前日就离了京城。”赵诚幸灾乐祸道:“你要是想着让他保你,恐怕现在也是鞭长莫及了。”
杨清笳抬头看了看他,那眼光里有些个怀疑。
赵诚被她看得心头火起,咋道:“怎么,你觉得我骗你?”
杨清笳见对方神色不似作伪,便摇摇头:“并没有,大人你如果想要敷衍我,昨日夜里大可当面拒绝,没有必要拖到现在才过来告知。而且段惟应是不知此事,否则他也许会过来问问此案的情况,所以你说的应该都是真话。”她朝对方笑了笑:“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赵诚自锦衣卫任上伊始,每每提审犯人,对方无不是鬼哭狼嚎、丑态百出,他倒头一回遇到杨清笳这样形貌整洁堪称秀丽的姑娘,何况这姑娘还笑意嫣然对自己说谢谢,赵诚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热,他咳了两声,缓和了语气:“待会儿提审,你只要实话实说,问什么答什么便可,不要顶撞,就不会吃太多苦头。”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问:“此案由谁负责?”
赵诚:“千户蒋忠留。”
如果杨清笳没记错,去年自己在丰城县破的那起走水案的死者,就是这个蒋千户的义弟,不过杨清笳并不觉得蒋忠留因此卖自己什么情面,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你们是……”他顿了顿,换了个合适的词:“是朋友?”
杨清笳不知怎地,竟从对方那一本正经,故作严肃的娃娃脸上看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她觉得两个人应该勉强算得上朋友,即使算不上,此刻人在屋檐下,还是不得不脸大一次,于是她点点头:“嗯。”
“我会飞鸽传书告诉他。”
赵诚话刚说完,几个校尉便打开了这两间牢门,将杨清笳和隔壁的那几个乞丐提了出来。
刑房,顾名思义,就是刑讯逼供的地方。
进了这里就像进了酷刑博物馆一样,只不过不需要门票。
杨清笳被两个校尉直接按在了地上,显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传统。
她跪在一大片斑驳的黑褐色的地面上,磕得膝盖生疼,这不是什么新潮的装修风格,那是陈年累月,洗刷不掉的一层又一层的血液慢慢渗入而形成的。
蒋忠留瞧着四十岁上下,其貌不扬。
他似乎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看着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不咸不淡地道:“不用介绍这是什么地方了吧,想要少吃点苦头,就说点实话,不然就算你们一身钢筋铁骨,在我这儿也熬不过一趟儿。”
杨清笳不知道这“一趟儿”都包含什么项目,不过瞧这满屋子各式各样极富抽象主义美感的刑具,可能老虎凳辣椒水在这里只能算的入门级别。
她自打来到明朝后,最不能适应的,不是饮食,也不是衣着服饰,而是动不动就要下跪的规矩,可形势比人强,为之奈何。
那几个乞丐一个接一个的上前答话,均是与朱兴昨日说的大同小异,对于蒋忠留而言根本毫无价值。
果然,他听到第三个又旧调重弹时,不耐烦道:“甭说了,如果你们当时手脚都那么老实,江猛一个毫无病疾,身强力壮的男子怎么会不偏不倚正好死在你们伸手拽他的时候!速将实情道来,否则大刑伺候!”
锦衣卫的“大刑伺候”可不是打几下板子就能解决的,这些乞丐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也知道一个常识——诏狱的刑罚是要人命的,于是当几个校尉将一个浑身都是刺的圆柱形的铁筒抬上来时,偌大的刑房里顿时传来了一阵阵哀求声,甚至于其中一个当场就尿了裤子。
蒋忠留耐性耗得差不多了,他像是在酒楼点菜一般,微微抬手逡巡跪着的一群“鸡鸭鱼蟹”,“就他吧,先上去滚两圈……”他轻飘飘地朝朱兴的方向扬了扬手。
朱兴似乎没想到站在最后的自己竟然第一个被拿来开刀,他眼看着两个校尉一左一右拖着他朝那看起来便无比残忍的刑具走过去,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他左手捉紧了腰带的左侧,眉头深蹙,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就在他咬咬牙,即将把左手上一直隔着衣料握着的东西抽出来时,一个女声却道:“且慢!”
蒋忠留看过去,杨清笳眼神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
他似是才注意到对方似的,问身后的赵诚:“怎么还混进来个女人?”
赵诚觉得这杨清笳真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自己事先告诉过她不要惹事,不要唱反调,可现在她还是站出来找死,他道:“江猛死的前几日,曾经有人看见此女子和江猛在大街上起了争执,她还打了江猛的两个下人,也算是有杀人的嫌疑。”
蒋忠留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瘦削高挑的女子惹了江猛,还动手打了让他的人,他“哼”了一声,略带兴味道:“今儿也是奇了,竟还有个女眷,倒是稀客。”
“在下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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