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鱼得水。自己虽是高太后族人,但是若动投靠新党呢,会不会保住自己
的地位?
说到底,自己会卷入新旧党争,要原因是害怕新党会迫害自己。若是新党
并没把自己看在眼里,自己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冤枉?
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武官而已,大宋乃是士大夫的天下,武官便是做到狄
青的地位,在士大夫的眼中也不过鹰犬而已,自己也不过是个鹰犬而已。自己被
贬,也是因为自己在酒楼乱说的话被人告到了御史那里,也许自己不乱说的话,
新党根本不会注意到有自己这样一号小人物存在吧。
两府相公们会和一个鹰犬一般见识吗?
哦,也许说自己是鹰犬都抬举自己了。能打仗的人才有资格做鹰犬。自己这
个膏粱子裙带太尉也许在新党相公们眼中连鹰犬都不配作,大概只能算个蝼蚁。
人会特意去对付一只蝼蚁吗?
高师亮此时真正后悔之极,若有机会重返汴京,哪怕是做个普通老姓,他
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抓住。但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自己被贬到河东宪州那鸟不
拉屎的鬼地方作都监才不到一年,便又被贬成了个查酒贩子税的芝麻小官。
宪州已经是大宋朝大概是最小的州了,整个州境内只有一座城池,即是州城
又是县城。出了城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群山。把自己流放到那样的鬼地方还不满
足,居然又追贬。显然自己已成为新党的目标。
这也许都是自己妄动惹的祸,党争的水有多深,自己不知好歹偏要去试试,
还不如等着看看。
现在京里又是一片峰浪滔天,执政章相公又在兴大狱,说蔡确之子蔡渭揭发
高太后在神宗驾崩前曾经和宰相刘挚一起密谋欲废今上,更事涉三朝巨擎文彦博,
皇帝震怒下令穷治,更有风声说朝廷准备追废高太后,被贬往岭南的旧党名臣们
人心惶惶,唯恐再被牵连上。
而现在,自己将再做一次赌博。宝押对了,能不能翻身还真难说。押错了,
那可真是万劫不复。旧党那些隐藏于幕后的人之所以还能看得上自己,就是因为
自己还有个皇亲国戚的身份,自己还有在皇族外戚圈子里的人脉,而宗族戚里以
及开国勋旧之后,其中不少人还是同情旧党的。
这些人也是有渠道有能力直接接触皇帝的。
旧党可以利用这股渠道和力量,将某些事直接捅到官家面前。自己对于他们
来说,也就剩下这点利用价值了。
他想到这里,暗叹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名叫燕翔的汉子,财雄势
大,几年来就是他一直在暗中奔走各地串联那些反对新党的势力。这个人的身份
他也知道,废后孟氏的养母听宣夫人燕氏,便是他的亲娘。他的亲娘在宫廷斗争
之中命丧新党之手,这凭这一点,他对新党已经是解不开的死仇了。
「高公,今日之事功在千秋啊,高公可莫要糊涂。」燕翔似乎是瞧出了高师
亮心中的动摇,语气之中带着隐隐的威胁。他的身后还有两个随从,一看就是武
艺出众的冷血杀手。
「功在千秋,我只希望莫要在有什么风波牵涉到我身上,日后还有机会能平
安返回汴京作个富家翁,我便心满意足了。什么名垂青史,我可不敢想。」高师
亮冷冷得说道。
「这个好说,只要朝中妖氛荡尽,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又有什么是做不到
的呢?」
「哼哼,你便这般有把握?那何灌若是……」
「高公且等等看,不出一个月,北边必有大事发作,到时便知端倪。」燕翔
说着,突然站起来拍手笑道:「这可不是来了。」却见北方路上,道姑打扮的苏
湖风尘仆仆,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苏娘子,叫小好等。」燕翔迎上前去,抱拳拱手。
片刻之后。
苏湖坐在草庐内,仰头把一碗酒完全干下肚,自顾自只是吃着点心果子。身
上终于多了些暖意。抬眼看高师亮,却见他打开画卷看的是目瞪口呆,大张着嘴
哈着白气,显然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冲击,刘贤妃作角的春宫图,甚至还有玉
玺淫词。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简直就是灭族之罪!
那是当然,若是等闲之物,自己一路之上又岂会险象环生?
便是在敷政县的燕子楼内,若非是自己精通太阴摄魂术这等操人心智的方术,
恐怕便真得着了道。对方也是厉害,竟然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完全掌握了自
己的行踪。并且布下了精密的杀局。
自己能够脱身完全便是运气。
甚至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有这样可怕的敌人暗中注视着她的一
举一动,她实在是找不到安全感,便是何灌的大军也不能让她丝毫安心。若非看
到了燕翔布设在各地的暗号,临时找来这里,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回汴京。
自己的使命终于告一段落了,远在海外崖州的父亲大人终于可以安心了。想
到自己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一路来多么不容易,心中着实感叹。
「哼哼哼,高公请看,有了这东西。还怕那奸妃不死?还怕章敦那奸贼不死
?」燕翔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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