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老村长家的一家大小就都起来了。严奶奶和英子婶都去后院铲菜了,老村长带着严强强在前园捡大点的水萝卜,因为季节还没有到,所以萝卜都还很小。
严菲和严国庆去她的院里背面袋子去了。
是的,面其实还在她的空间里,但一个小女孩不可能平白变出一袋子面啊!
她昨晚就已经想好了,今天她会随机应变的。到时让严国庆比她拖后几步,她先跑进房间把面袋子放到厨房灶台上。
计划很顺利,严国庆扛起面往家赶,严菲去了趟穆碎花家,把给她改的衣服换上了。衣服很漂亮,阵脚细密,是用红底白花的布料做的上衣,大蓝布做的裤子,还有一双九成新的鞋子,是她女儿们穿过的。
“小菲啊!你穆姨就这条件,你就凑合穿穿,等来年收成好了再给你做一套新的。”
穆碎花感慨道,这年头农民的日子理应是好起来了,只是自家男人行为不正,在外面瞎折腾,把家快要搬空了。
青香子是穆碎花的大女儿,今年十四岁,她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十一岁,一个六岁。三个女儿,没盼来儿子,这是穆碎花老公的心病,他觉得丢人,对不起列祖列宗,所以原本对穆碎花百依百顺的人,一夜之间变了。他的心开始往外跑了,对这个家也不上心了。
没有儿子,那简直是要被村里人戳断脊梁骨的。穆碎花以前横,现在为什么收敛了?那是因为她也觉得自己气短,没有了横的资本。
不管如何,一个不能给夫家传宗接代的女人,她是没有脸在路上走的,她这一辈子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严菲很感动,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着她,“穆姨,你这是用陪嫁衣服给我改的吧!我可喜欢这种老料子了,又厚实又耐穿。嘻嘻……谢谢穆姨!”
“小菲说话就是顺耳,你穆姨心里舒坦。以后你念书出息了,记得来看看我,这种口头上的谢意我不收。”
穆碎花说这话时,眼中泛着泪花。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去读书识字呢!没条件啊!再过两年,青香子就该说婆家了,如果她爸争气点,给她们留点脸还好过,若不然……怕是夫家都不好给女儿选了!
“穆姨,你放心,等我在镇上落了脚,你想什么时候下来都行,到时就住我那!”
严菲什么都不敢保证,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帮一把她们的。
严国栋借了头毛驴,把面和菜都驼上,二人便在家人的目送中向着山下走去。
山路崎岖,到镇上要翻四座山头,从清早走到黄昏,约七个多小时才能到。严菲小胳膊小腿的,几乎是在严国栋身后小跑,路上也就短时间的歇息一下,吃点干粮喝些水,然后继续赶路。
在半路上遇到了两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这二人一脸正气,身姿挺拔,穿着精干,看上去像军人。他们喊住严菲二人,打听了一下去下关乡上西口村的路。
对方说的是普通话,严国栋不会说,吞吞吐吐半晌不知如何开口,一面着急赶路,一面怕对方笑话自己的乡里话,急的他脸都红了。
“叔叔,你们翻过这座山头后会看到一个三岔路口,到时向左走,走到头会看到一间小房子,再上右边的小路,走到头就能找到上西口村,村子不大,问问人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家。”
严菲回答的很沉稳,不扭捏、不羞涩,完全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较年轻的男子笑容温和地表达了谢意,又向着山路大步地走去。
“小菲啊!还是你厉害呀!你叔刚才都紧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我还从没见过穿西服的人。等哪天有钱了,你叔我也置办一套。”
严国栋一路走来,一路感慨。
严菲的心思也在那两位的西服上,那西装不是什么知名品牌,看修身合体的剪裁,应该是订做的,也不知是哪种私人订制,面料和款式都很时尚,颜色也很适合二人的气质。
上一世,严菲的裁缝手艺也相当不错,整座城市的女式旗袍几乎被她包圆了。男士西服都是由马长兴亲自动手,严菲也曾偷师学过,但水平还是没有老师傅好!
手艺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都会留一手不外传。马长兴没有把裁剪男式西服的手艺传给她,应该说,从他手底下出去的徒弟都只学到了一种技艺。
严菲的姑姑是张春山的老婆,马长兴看了张春山的面子教了她旗袍制艺,唐燕是唐嘉龙的侄女,而唐嘉龙是唐氏企业的老总,所以他教了唐燕中山装的制艺,范金龙没有大背景,所以他打杂了六年,学了普通衣式的制艺。
严菲脚下没有停顿,脑子里已经把前世下山后的整个过程捋了捋。十四岁下山到了省城,那会儿是1996年,城里人的生活已经很富裕了,吃饭都是有鱼有肉的。
而今是1990年啊!前世她没有关注过这一年的事情,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下了山终于走上公路了,大路不宽,勉强能容两辆轿车通行,不是记忆中的柏油路面,而是用沙石铺成的道路。穿着布底鞋走在上面,竟然还有点硌脚。
山路旁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军绿色吉普车,这让严菲想到了在山上遇见的那两位西服男。
严国栋催促着快走,严菲紧忙跟上。
离永顺镇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要走快点才能在水泥厂下班之前赶到门口卖菜。如果今天不卖掉,那晚上的住店吃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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