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在套房里,四周是昏昏灯光,李沛然想起自己做出的事情突然有点惶恐。
那天唐突地塞给人家五千块钱打发,没成想也是个有顶正经工作的,显得自己很无理;昨天又那样……是得用点传统的体现风度的方式了。
早上坐在办公室里的李沛然有点飘飘然,觉得今天自己必能扳回局面。没想到等到夜幕从背后的大落地窗后落下,还是没有一个未知电话打进来。
心说罢了罢了,他本是有心向明月,怎奈明月向沟渠,倒是昨晚那个模特还想约他,隔着电话还能听得出来对方在撒娇。就是这样的才可爱,他想。走到地下车库开出他的ede去1912赴约去了。
脚踝疼了又一个多礼拜,之后冉冉终于过了一两个月的消停日子。
谷裕好像有自己的心思,一直魂不守舍的,每天神思恍惚,没有再提过郑其雍,冉冉心里先是怅怅的,后来却觉得也好,就当不知道他回来,不回来才好呢。
再看谷裕始终郁郁,疑心夏巍订婚的消息被她听到。可她从前总是夏巍长夏巍短,冉冉一直是他俩感情的旁观者,甚至也参与了一些,若是因为夏巍,她不可能对冉冉也这样沉默。
冉冉试探地问过,“裕裕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她先是一愣,然后就耸耸肩,“还不是拉储,天天说拉储,上哪儿找这么多的存款啊?”
拉储这件事真是大事,冉冉已经把自己的存款都存到他们行了,甚至游说几个同事也办了谷裕行里的卡,但是这么点儿死工资死存款,和她那动不动上一千万的要求一比,简直不够塞牙缝的。
谷裕的好几个同事都是家里有点背景的,有的是自己爸开辆奔驰来往门口一停,存个三千万,分分钟解决了;有的自己家里没有,可有三千万存款的人要求着他们家办事的,也能轻松解决。
冉冉知道,有些业务水平差得多的也升了,就谷裕一直很辛苦地熬着,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劝她,三年柜员满了,调到后台做精算就是你拿手的了。
谷裕苦笑,她说都怀疑校园招聘说的三年轮岗是不是真的,她觉得这辈子都要在柜台上了。
纵然拉储是大事,但冉冉知道这回还不是拉储的问题,从前她急得四处转的样子都在脑海里,这次不是这样的。
解不开的题自然有样东西能解决——时间。
冉冉正立在校史馆门前,看北大楼南面满地的银杏叶,金黄侵袭了那一片碧绿草坪的一角,像画上晕开的两团浓墨重彩。
她是去鼓楼公园看刚生了孩子的大学老师,出来顺道来学校逛逛,看到谷裕来电,想她可能下班,反正她们银行就在边上,正好拉她也看看这一年才这么一段时间的金色大道,顺道去食堂把晚饭解决了,兴高采烈地接了电话,那边却泣不成声。
冉冉一时懵了,遇到难事要哭这种事情好像只有自己做得出来,谷裕不是这样性格的人,即使当时夏巍再怎样不是个东西,谷裕发了一大通火之后也只是生气,骂夏巍,却不见她流泪,所以在冉冉心里,她简直是个英雄,可英雄居然哭成这样,定是遇上不得了的大事。冉冉挂了电话重又往鼓楼医院跑。
妇科的等候室没有她,冉冉是在那一层女卫生间最后一间外头听见的哭声,使劲敲门才敲开,里头谷裕哭红了眼,见到气喘吁吁的冉冉仿佛见到英雄一样。
她只穿着一套制服,应该是从行里直接跑出来的,冉冉把身上的呢子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在鼓楼公园旁的coa找个位置坐下。
谷裕破天荒没有要咖啡,往常她都是要浓缩咖啡,每次一听都让冉冉觉得胃里难受。点了两杯热巧克力,女人天生是碳水化合物的爱好者,没有比甜巧克力最和时宜的饮品了,尤其是这样阴冷的深秋。
谷裕只低头抹眼泪,病例本摊在桌上,冉冉拿起来看,她把头撇向一边。
又时b超又是化验单子,冉冉虽然在看却什么都看不明白,最后终于看明白了,孕二月。
“这,这,这……”这种事情是头一次碰到。“你有男朋友啦?怎么没听你说过?”冉冉很惊讶。
“没有。”谷裕冷冷地说。
冉冉心里猛地一蜷,“那?”心里觉得谷裕不该这样大意,既然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不管男友也好、yī_yè_qíng也好,总该做点什么,不能等到这会儿木已成舟,为时已晚啊。
“我不愿意,那天我喝多了,动弹一下都难受……”她低声说。
明白了三分,方才的叹息这会儿成了愤怒,冉冉敲了一声桌子,周围人都看过来,她才掩了怒气,“什么人?让他坐牢去!”
“海湾集团的李总。”原来谷裕心里跟明镜似的,冉冉分外觉得心酸和生气,她受了侵犯都没有吱声,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大概已经打算忍气吞声这一辈子了。
海湾集团,最近新闻上常看到,示范性的新能源公司,在东南沿海数万里海岸线一望无际的滩涂上进行风能发电的大手笔,不是哪个小作坊起家的土豪拍拍大腿就能随便开的公司。
百度上一搜,公司居然就在新街口的金融中心。
这会儿谷裕倒像是个极软弱的人,全靠着冉冉这个主心骨。冉冉知道,这样羞耻至极的事情,再是要强的人也都没法子去争个什么,谷裕这样还算好的,换旁人大概早崩溃了。
在金融中心的大厅,看到二十层往上都是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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