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辉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这些黑衣人语无伦次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奇怪问:“什么就是他们?他们是谁?”
“上次在酒吧送你回来的那两位黑衣人,就和他们的装束一样!……”
苏振辉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跳下车的黑衣人每人从身上抽出了一根长长的铁链,铁链一甩一拉,走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孤魂野鬼像一具具空壳般被铁链粘在一起被卷上了警车。
“大家快跑,鬼差来了!……”现场不知是谁大声尖叫了一声,前面十几个就要进入街口的孤魂转身狂奔,后面茫然无助的人群顿时大乱,纷纷四散奔突。
只一眨眼,高美霞和那瘦子的身影就在我们眼前消失无踪。鬼差?要是被他们捉上车,我们岂非连人间都不能返回?
一想到这里,我和苏振辉马上跟着大乱的人群转身夺路狂奔。呼!一条铁链从我们头顶越过,前面逃跑的一男一女瞬间被锁住卷回。
我和苏振辉吓的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但我们只往回跑了一两百米,后面的公路上又忽然横出十多辆黑色警车,数十黑衣鬼差从车山跳出,大叫着“别跑”,纷纷向回奔的鬼群合围过来。
鬼群再度尖叫,又有十几个新鬼被鬼差的铁链锁走。
前后都有追兵,我和苏振辉吓的脸无血色,一猫腰,抱头从右边的开阔地带奔去。砰砰……有好几只鬼被我们撞得横飞出去,他们的身体都轻飘飘的,几乎没有质感。
刹那间,我们的视野里全是奔突逃命的大军,我和苏振辉夹在鬼群中狂奔,很快冲上了一块开阔的高地,苏振辉眼尖,伸手指着左前方边一个背影叫道:“那瘦猴在前面,追!”
的确,晃动的身影一头长发,脚步踉跄。
眼看我们就要追上那瘦猴了,一条铁链从身后飞来,“啪”的一声打在我和苏振辉身上,我感觉身体像挨了一记闷雷,脚步一个踉跄,“轰”的一声跟着苏振辉从高地向前面的低洼滚了下去,脑袋和长满长草的草地一接触,瞬间昏迷了过去。
过了很久,等我从草地上苏醒爬起来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浑身还麻麻地痛,四周全是荒芜的长草,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苏振辉不见了!我在附近草地里找了很久,就是没发现这他的影踪。
这小子会跑哪去了,就算要找高美霞也不应该不顾兄弟吧?抑或是被鬼差们当鬼捉走了?我心里乱糟糟地想。
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找到苏振辉再说,他是因为我才来的,他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踽着脚步往前行,很快我在草丛中找到了苏振辉留下的一只鞋;再往前,又在低洼草地的另一侧发现了苏振辉的另一只鞋和袜子。
我心里一沉,这不像是苏振辉自己留下来的,两只鞋子的方向说明他的人肯定该朝前方去了,没有返回高地后面的鬼城。
走出低洼,前面就是平坦的荒地,沿途偶然还能看见一两个男女躲在草丛战战兢兢地四处张望,昏暗的夜色中,远远近近还有像空壳一样游荡在荒野的孤影。
不用说,他们都是刚才逃避鬼差追捕的新死孤魂野鬼。
我强忍着恐惧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沿途呼叫苏振辉的名字,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们的同类,尼玛的,谁怕谁啊……
“苏振辉!……”
“老苏……”
声音在深夜空荡的荒地上缭绕回响,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叫声简直比鬼嚎还要恐怖。
奶奶的,这样也好,那些游荡的鬼魂们肯定以为老子和他们一样都是鬼,就不会来找老子的麻烦了!……
向前一直走,走了差不多足足二十分钟,眼睛所及还是平坦连绵的荒地。有好几次,孤独和恐惧差点没有压垮我内心最后一根坚强的稻草,要不是为了苏振辉,此刻,我早想转身往回跑了。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前方忽然传来了隐隐的摇滚音乐声,右前方的地平线上,天空被地下燃烧的火光映红了一大块。
我精神一振,现在,眼前就算是群鬼乱舞,也比忍受无边的孤独黑暗恐惧要强!
我加紧脚步向右前方大踏步走去,几分钟过后,一栋破败废弃的五层烂尾楼耸立在开阔的平地上,远远望去,五楼楼顶火光冲天,一个巨大的露天舞场被现场疯狂的男男女女围得水泄不通,震天的摇滚音一公里外都能听得见。
烂尾楼四周,一个个游荡的男鬼女鬼像飞蛾一般被楼顶的火光和音乐吸引着,从荒野的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步履蹒跚,有的疾奔如飞,夜色苍茫中,我感觉自己仿佛也成了一只无所皈依的孤魂。
苏振辉会不会在上面?我忐忑不安地向孤楼靠近,内心禁不住砰然乱跳,上面都是鬼,换你你也受不了。
五层毛坯烂尾楼房,楼梯是临时搭建木梯,四面聚来的鬼们寒气逼人,我把衣领竖起来遮住下巴,伸手攥住刘神仙给我的护身符,半低着头杂在他们中间跟着一步步上楼梯,他们好像都没有认出我的身份,连一眼都没有对我多看。
楼顶上的音乐变成了飘飘渺渺的动听歌声,我仔细一听,辨认出那时一部老电影《夜半歌声》的主题曲,歌声悠扬婉转,跟我一起上楼的鬼们听得如痴如醉。
楼梯一圈一圈地盘旋向上,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奇怪的隧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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