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缓缓压过来,俯身在姜雁回的耳畔说道:“本王敢保证,姜小姐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姜雁回浑身僵硬,睫毛如小刷子一般,上下颤动着。
容迟起身,垂眸,却见姜雁回双眼紧闭,面上似有屈辱之色,眼角泛出晶莹的泪珠。
容迟呆了一瞬,伸手揩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泪。
他想起了当初那个倔强的小姑娘,一个人悄悄的躲在黑暗中,在他现身的瞬间,毫不设防的扑进了他的怀里,金豆子一下子掉了他满怀,将他的胸前染得一片湿热。
她哭着说:“我再也没有阿娘了。”
那一年,姜雁回九岁,丧母。
容迟深知,姜雁回虽柔弱,却十分倔强。这一滴泪淌下来,滴在了容迟的指尖,更是滴入了他的心尖。他冷硬的心肠一下子柔软下来,抱着她,像当年一般,低声哄道:“不哭,不哭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句可怕的咒语,姜雁回猛地睁开眼睛,被这么一哄,委屈竟是开了闸,怎么也止不住,眼泪更是掉个不停,不多时便将容迟的枕巾染得一片湿透。
姜雁回先是小声呜咽着,容迟哄了几句,她更觉委屈,眼泪越流越凶,简直快要将容迟的那颗心都淹了,哭到最后,没了力气,又换成了小声的哽咽着。哭一次,便抽一口气,似是要将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尽了,直到哭不动了,也是睁着眼睛,眼泪不要钱的淌着。
容迟的心从没这般柔软过,他轻轻抚着姜雁回红肿的眼角,声音暗哑,几乎用尽平生的柔情哄她:“不哭,雁儿,不哭。”
姜雁回哭了半晌,才恍然回过神来,她这一劫总算是安然渡过了。她不信,她都哭成了这样,容迟还有心思动她。
似是觉得这样大哭丢面子,总要找些由头,她吸了一口气,委屈道:“我饿了。”
被关了一天,一口饭菜都没吃,刚喝了一口汤,容迟就来了。又是自尽,又是大哭,如此这般大闹了几场,早已耗尽力气,饿得前胸贴后背。
容迟也恍然惊觉,眼中露出歉意,从床上坐起来,唤来初初,命她换了一份新的热菜和热汤送过来。
姜雁回大哭了一场,双眼肿的像核桃,哪里还有当初的艳色,偏偏这个模样的她,容迟觉得可爱极了。他让侍女送进来一盆热水,亲自拧了帕子,按着她的眼眶,轻轻的揉着。
姜雁回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头顶,想起方才她大哭时,他一副手足无措又小心翼翼哄她的模样,甚觉新奇。
容迟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冷硬的,阴沉的,喜怒无常的,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温柔的,小心的,像沾在剑刃上的一滴蜜,危险,却让人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舐。
待两人都收拾好,饭菜已经布上了桌。先前还不觉得,饭菜的香气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姜雁回的胃才微微抽了一下,隐隐泛着疼。她蹙了一下眉尖,在桌前坐下。
桌上都是些家常小菜,荤素搭配得宜,似是为了照顾姜雁回的喜好,有好几道都是豆腐。
姜雁回待胃疼隐了下去之后,拿起碗筷,忽然,一碗汤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头来,容迟的侧脸掩映在烛光里,温声道:“先喝汤。”
姜雁回低头喝汤,却想起容迟的伤口崩裂开来,还没有处理。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吃饭。”容迟冷淡的嗓音又响起,“不要盯着本王看。”
姜雁回连忙低下头去。
几口饭下来,她只夹了面前的那盘小青菜,因为她记得,容迟有洁癖,不喜与人同食。
眼前的碗里多了一块色泽金亮的红烧肉。肉做的酥烂,味醇汁浓,刚放上来,浓厚的汤汁便覆在了晶莹的饭粒上。
姜雁回抬起头来,容迟放下筷子,端起了酒盏。
杯中盛了半杯清酒,正欲下喉时,却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容迟问:“怎么了?”
姜雁回欲言又止。
“不喜本王饮酒?”容迟似是明白了什么,放下了酒盏,微微而笑,“那便不饮。”
姜雁回又垂下眸子。她并非不喜他饮酒,只是想提醒他,受伤不宜饮酒,不过,结果是一样的。
她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肉,夹起,又放下,如此反复,极度纠结。
便是容迟想不注意也不行。
“不合胃口?”他问。
姜雁回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其实她也从不与人同食一盘菜,若她没看错,这块肉是容迟用自己的筷子夹过来的,兴许上面还沾了他的口水。
“下次不可这么挑食。”容迟的筷子伸过来,将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又用汤勺给她舀了一勺鲜嫩的豆腐放入她碗里。
姜雁回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忽略掉容迟的筷子在自己的碗里走了两遭的事实,低头,吃饭。
她虽然不与人同食,但都是大小姐的毛病,惯出来的,没有容迟严重,会为了此事要人的命。如今她已落入容迟的手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前那些大小姐的做派,恐怕得通通改了。
姜雁回满怀心事的吃饭,猛地发现,容迟碗里的肉已经没了踪影。她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也没找到那块肉的下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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