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的时间,是漫长的,又是短暂的。这五个月里,温苏心深居天璇宫,一次都未离开天璇宫。
她所要做的只是一件事,那就是保胎。尽管这孩子的父亲是公冶翊哲,是她恨的人,但普天之下,所有人都只知道这是公冶烨胤的孩子,这是皇储。
他日她若要东山再起,也必须要依靠这个孩子。太皇太后想做而没能做的事,她可以继续下去。
公冶烨胤已经去了,温苏心不能让他连一个承袭他的子嗣都没有。她不信公冶翊哲,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信,所以她必须要确保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
所以温苏心让沈离风搬入天璇宫,慕淇君也时常出入天璇宫。
当时公冶烨胤下旨让慕淇君辅助温苏心编制《女则》,所以温苏心以这个名义让慕淇君留在她身边。
这两人一人医术独步天下,一人算无遗策冠绝天下,有这两人,温苏心才安心,才有九成的把握生下这个孩子。
而公冶翊哲弃了乾明宫,以天枢殿为中央扩建为天枢宫,改帝宫为天枢宫。他再也没有踏入乾明宫半步,那里似乎成了禁地,没有人再敢踏入。
如此,温苏心和公冶翊哲竟是一面都没有见到。
转眼已经是八月了,温苏心不管宫中是非,凤印交给了婉太皇太妃。这天璇宫也断了与外界的来往,唯有偶尔的婉太皇太妃会来看温苏心,两人闲聊一二,也从不提及任何伤筋动骨的事情。
只是温苏心再不管闲事,却也感觉到了宫里的不寻常。
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同,只是温苏心敏感地感觉到了身边的宫娥益发小心翼翼了,说话也越来越谨慎了。
温苏心一向待下宽厚,即便是她自己再痛苦的时候,都不曾迁怒宫人。
是以宫人一向都对她敬畏却不恐慌,一个个这样表明若无其事却实则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温苏心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但沈离风一直嘱咐温苏心安心养胎,说她因为悲伤过度,这胎并不是很稳,静心是第一要事。所以寻常时间就叫温苏心多看看怡人的景色,素日里不要多想。
本着只要她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一切就能从头再来的心思,温苏心是不想多生是非的,不想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去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沈离风也成日陪着温苏心,为了时时刻刻照顾她的身子,也是为了转移温苏心的注意力。温苏心也这才知道沈离风弹得一手好琴,声声如珠玉似清流,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他时时抚琴给她听,那美妙的音乐带着舒心的安宁,天籁般的琴声能洗涤心灵。听着他的琴声的时候,温苏心能什么都不想。所以,每日沈离风必然为温苏心抚琴一曲。
温苏心每每听到沈离风的琴声,都要感慨,一个人究竟有一颗怎样的心,才能那样空灵清澈的琴音和宁静的美好。
这日一如寻常,沈离风为温苏心抚琴一曲。
温苏心沉湎在那样的琴音里,久久回不过神来。而沈离风也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
许久后,温苏心才回眸一笑,“沈先生不但医术独步天下,这琴艺也是天下无人能及了。若是一定要说有人能和先生并肩,大概也只有奥君侯了。”
“侯爷琴艺天下第一,谁能与他并肩呢?”沈离风淡笑着问道,手下轻轻挑了两下,三三两两的琴音也十分悦耳。
“先生过谦了。”温苏心笑语盈盈。
沈离风抬头看一眼天色,太阳下山许久,天边余下一抹微红,昏暗的光线投照在宫阙上,“娘娘,天色马上要暗了,微臣送您回宫吧。”
温苏心也看一眼外头,水榭外头的湖面笼罩了一层氤氲的暗色,确然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有劳先生了。”
两人起身的时候,回头看到了慕淇君。
慕淇君站立在湖边,像一棵笔挺的翠竹,临水照影,风姿绝佳。
他听得她唤那个男子为先生,而不是沈太医,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个男子的依赖如此深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她敬重的人了?而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说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是那样淡漠的语气了的?
看温苏心的目光看过来,慕淇君欠身行礼,举止雅人深致,“娘娘!”
温苏心颌首,“侯爷免礼。”
沈离风和慕淇君便一道送温苏心回宫,温苏心在前,那两人略微落后一步,还有银杏跟在后头,再后面是两列侍卫。
侍卫是瑞孙怀明和瑞孙怀靖一道静心挑选了送来的,个个武艺高强,绝不亚于保护公冶翊哲的一等一高手。
只是走着走着,浓密的灌木丛中却忽然一个火红的影子一跃而出,朝温苏心扑了过来。
温苏心立时惊慌地后退,银杏更是失声惊呼,“娘娘!”
就在这时有人身影一闪跨前一步一把扼住了那物什,他动作迅速,出手如闪电,快!狠!准!
温苏心惊魂未定,只抬眸的时候看到一只火色的狐狸,微黑的夜里,它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温苏心,然后嘴巴一张,龇牙咧嘴十分诡异惊悚。
许是被大力扼住喉咙痛,它拼命地挣扎,表情更是十分狰狞。
温苏心护着高高挺起的肚子立时又后退一步,她身后的慕淇君轻轻揽住了她,温声道:“别怕。”
此时,一旁一个宫娥却是慌慌张张奔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娘娘……”
“这是谁养的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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