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头发束起戴着顶嵌玉冠,端坐在楠木圈椅上,眉目还是那样温和儒雅,一点未改,只是更添了一份沉静。
待丫鬟传报景秀来时,徐恒端着甜白瓷杯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茶撒漏,眼波处软帘微晃,可看清着一袭丁香色软银轻罗百合裙的女子缓缓走进来,她腰间挂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一步一摇霎时抢眼。身姿纤细窈窕,步履不紧不慢,优雅得体,形若春风拂面,不染纤尘。
曾几何时,那个患了满面天花水泡的小女孩已出落得大有沉鱼落雁之姿……
短短三月不见,可她就好像不再是那个总是天真灿烂喊着他徐大哥的人,而已成这傅府的六小姐,一举一动都要受着府中教条规矩,连那脸上的笑容都只是勉力而为。
心中有一漾波动涤荡……
临到近前,听到熟悉的语调在耳畔,他已晃神过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面前的人,刹那间才知觉,她好像快要十五及笄了……
也就是到了成亲的年纪。
“徐大夫。”景秀躬身对傅正礼行完礼后,又弯腰福了福身子,对着徐恒施礼。
徐恒见她行礼时,裙裾不摇,身姿不摆,娟秀端庄,眼中有抹惊艳,当即站起身,拱手低敛,回了敬礼:“六小姐。”
两人这样算是见过了。
傅正礼让景秀落座,慈和笑道:“徐恒以前也为你看过病,两人也算熟知了,这礼节就算了,倒显得生分。”
景秀应了是。
徐恒也只是笑着点头。
傅正礼看着徐恒,却对景秀道:“徐恒才在太医院任职两个月,就已升到太医院院判官职,实在是年轻有为。自你母亲的病滁州无人能看好后,为父就写信请他来滁州跑一趟,给太太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疑难杂症?没想到他二话没说,才十来日功夫就赶来滁州,真不知当如何感谢这份恩情。”
徐恒忙道:“傅伯父您客气了,伯母病重,自当竭尽所能医治。”
傅正礼面露欣赏,看着徐恒谦和的面色,又看了眼景秀温柔带着腼腆的笑意,心中一时感慨。
依稀记得景秀是六月出生,再过两个月,便是她的及笄礼,与邓睿的那门婚事,他是不打算让景秀结了,可却没个合适的人选为景秀说亲。
徐恒还未结亲,如今又在太医院任高位,听说一手妙手回春医术颇得太后垂爱,将来也是前程似锦,若是两人成亲,必然亏待不了景秀。
心中正有一番盘算,看何时让这两孩子多接触接触,等景蝶和季闵成亲后,就想着手张罗景秀的婚事,他是真不愿再看到府里又出个景沫。
一想到景沫,傅正礼眉头就直蹙,景沫都十七了,往日太太无恙,倒还有许多想攀亲的人家上门说媒,如今她这年纪还待字闺中,外头少不得议论,传的难听的还说她有何隐疾,一些污秽的话简直不堪入耳,这也让景沫亲事受阻,往后再想挑那等门楣高的人家就难了。滁州更是找不出好家世好人品的人来,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想赶紧送景沫去京城。
景秀低头捧着手里的茶碗,垂色时看傅正礼一会望着她,一会又看向徐恒,心里就突升起不安来。
“父亲。”她轻声张口,打断了傅正礼的思索,“昨日我身子不适,让五姐姐帮忙照顾,怕她也吃不消,我看我还是先去母亲房里换她,您和徐大夫就多坐会。”
说着,放下茶碗,站直了身子。
傅正礼忙道:“跟你们年轻人说话,倒把正要事忘了,是该先进去看看你母亲病情。”转脸对徐恒道:“贤侄快请。”
景秀看他们两人都要去,也不好阻拦,便跟在两人后面去。
白苏则扶着景秀的手臂,看景秀不急不慌的样子,这万一让老爷看到太太样子,那岂不是会……
忐忑不安之下,一行人很快到了霍氏内室。
景蝶整夜守在霍氏床边,期间傅正礼也来过,不过被她三言两语的哄骗着,又让人支走了。
如今听说请了徐恒来看脉,这下可不好掩护,她正是心急如焚,没有主意,才让朱砂快去喊景秀来,也不知她到底要到解毒的方子没,只这事,就思虑一整晚,都没睡好。
这会听到传话说父亲、徐恒和景秀都来了,她倏地起身,景秀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拦着,还一块过来?
算是白替她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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