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笑,“就跟治水是我的责任一样。”
禹答的认真而诚恳。听到这句话之后,两股泪水竟如涌泉般淌出共工的眼眶。而水神背后,河水也不甘心地哭泣起来。
“你哭了,共工。”禹皱眉拉过共工,“为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共工抹着泪吼,却没推开禹,“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你娶谁而哭?”
答案不说自明:他早已不再讨厌禹,三十年的光阴让他看清禹是什么样的人。禹不是他口中骄傲自大的神,也不是正直到有些不知变通的鲧。禹就是禹,不是别人。他多了点凡人的味道、敢爱敢恨,不强、聪明、有些小缺点,可是这些远比任何神性都吸引他。
因为禹一直追着他,共工从没想过那执著的眼光会离开自己,所以他有太多时间心力犹疑逃避。他不知该不该推开那个强壮的怀抱,他从没想过……或许有一天会失去。
“不要再把心放在别人身上就不会痛,我受够了!”共工狂吼着,把心中的伤痛化为怒气。“反正你们这些神都一个样!我讨厌你!放开我!”
“这次我不会放开,我也说了我不自认为神。”禹固执的说,“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也不会说谎。”
“谁在说谎?”
“你。”
“我说什么谎?”
“你说你讨厌我。”
禹那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听得共工愕然。不如他自己预期的那样,水神心中没有被这句话侮辱的愤慨,只有一股奇异的轻松。因愤怒而止的眼泪又开始源源不绝,被常识和武装挡住的秘密决堤而出。终于。
“为什么……”共工喃喃一句话说不出口。
“我说过,你跟着我,我也看着你。要治水,得先了解水,如果真讨厌我你不会一次次出手相救。”禹说,“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哭,努力求证你为了什么哭泣。我花了三十年追你,这点事我不会不懂。如果你愿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
“我为了治水而生。”禹继续说,“我花了三十年时间想通,那代表着我是为你而生的,不管我是鲧之子或是鲧的化身,我就是我。无论你如何抗拒、如何逃避,我不会放弃你。”
曾经这样执著的感情会引起共工反感,可是这么多年对禹的了解让他知道此话绝非出于自大,而是真心诚意。禹一直追着他,他也早已倾心。只是有个原因让他不愿接受禹。无论再怎么样他都不愿。
共工知道,他都知道,所以……
“不……不要……不要打破我的距离……”共工在禹怀中挣扎着、痛哭起来,“不要……不要逼我和父亲犯一样的错!”
“什么?”禹愕然。
“你是鲧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共工终于讲出心中最大的痛,“我多想抱着你啊!可是如果我拿你当代替品,那我和我杀死的那家伙有什么不同?我也是你的父亲啊!”
原来共工是在想这种事啊?禹轻蹙起眉头。
“不,那绝对不同。”青年笑了起来,轻轻拍抚着共工的背,“不管你是不是我父亲,不同的是我爱你,光这点就让你和你诅咒的人不同。”
“你……”
“有人说我是鲧的儿子,也有人说我是他的化身,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禹说,“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是我,而我爱你。”
四周澎湃拍打河岸的浪花平息了,共工站在河边呆呆看着禹。
“而且一不一样的关键在你手上,关键不该是我怎么想或我是谁,该是你是否只把我当成泄欲跟排遣寂寞的工具。”禹直视入共工的眼睛,“唯一能决定这件事情的,只有你而已。”
共工打从心底开始颤抖。无论禹是鲧或是鲧的儿子,那都不重要了。即使犯下和父亲相同的罪行又如何呢?共工心里知道无庸置疑的他需要这个人,他已孤独太久了,没办法再继续这种你追我跑的游戏。
“我可以相信你吗?禹?”共工颤着声音问。
“你可以帮我治水吗?水神?”禹反问。
天地间没有回响,只有不再汹涌的水声悄悄潺潺。
于是,天下大水一半由水利工程导引出海,另一半自己驯化了。只要共工不刻意捣乱天下水就好治,更何况现在神通广大的水神反过来帮忙?千军万马、再多的工人斧凿都比不上和他并肩出现的红鬃青龙。
于是禹也用不着许多部下了,站在他身旁的总司水神身影具有无比说服力,没有神或人敢质疑或介入治水工程。
治水变成禹和共工两个的事,他在地上开路,共工在水里引导水流,一下施工变得迅捷无比。
共工心伤好了,天下大水也变得顺从。现在横亘在禹及共工之中的只有一件事——女娇。
新婚后四天禹就离家治水,从此没再见过妻子。女娇被送到禹的都城安邑,禹为了怕她寂寞,在城南搭了个高台让她远眺故乡。可是新婚妻子哪堪这样被冷落?没多久传出她怀孕的消息,女娇开始吵着要跟禹四处治水。
那时禹和共工正在打通轩辕山,虽然不愿女娇前来打扰,却又怕她搬出女娲来威胁,只好让她跟来。到了驻扎地女娇又坚持要天天给丈夫送饭,让共工闹起很大的别扭。看到她水神就躲得远远的让水乱流,到后来都影响了工程进行。两头不是人的禹只好跟妻子推说工程危险,准备了一面鼓,要女娇听到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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