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共工拔腿追逐,可是黄熊跑得比他还快,窜入林中一转眼就没了踪迹。水神疯狂地四下找寻打探,有人跟他说见到黄熊往西直奔而去,有人说黄熊化为一条黄龙或一尾玄鱼,跃入了羽渊之中。还有人说,鲧经过时看到为祸患所苦的人民常痛心,建议他们种黑小米,既能除开杂草又可当粮食。
众说纷纭,寻了又找,可是没有一个说法能得到证实,天上地下都没有灵魂响应共工声声痛切的呼唤。消失的鲧在四处留下踪迹之后,就像云雾般消失了。
耗了大半天,大荒之中不复见熊影,共工沮丧地回到羽山。九天玄女已领着天兵回到天上,不再叫做祝融的重黎也早带着党羽逃逸无踪,只留下共工自己的兵马在原地不知所措。奇怪的是,从那群妖魔鬼怪中竞传出哇哇哭声,共工疑惑了,走近一看,竟然发现水妖怀中抱着一个赤裸的人类婴儿。
“这是什么?”
共工皱眉,他知道有些手下喜欢吃人。不同种族有各自的食性他不管,可是在他面前抓小孩让他不悦,为了收买军心他早就下令不禁此道,只是得背着他进行。他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军令就乱了?
“这是禹大人,刚才那条龙变成的,”水妖知道共工误会了,连忙回答,“九天玄女说,要我们抚养这个小孩长大。她说她知道共工大人对天界没有好感,因此一定不愿意禹在天上成长,希望共工大人在地上好好照顾他。”
“是吗……”共工接过婴儿,“鲧的孩子?”
叫做禹的婴儿是个男孩,白白胖胖颇为可爱,共工心里骂着水妖不懂照顾孩子,用自己斗篷把他裹了个严实。或许是暖和了吧?一到共工怀里,那孩子立刻破涕为笑。仔细一看,这孩子眉宇之间很有几个线条像死去的鲧。突然共工愣住了——九天玄女说禹是鲧意念孕育成的灵魂,可是鲧封在石棺中去哪吸收天地水气?
看着白皙幼小的脸孔,两滴眼泪从共工的脸颊滚下,落在婴儿小嘴上,孩子无邪地舔着泪珠。
“知道我是谁吗?禹?”
“嘛嘛……”小小的禹张着嘴,发出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响应。
难以忍受的酸楚挥之不去,共工一抹双眼,唤来一个部队中的人类,把婴儿托给他管教。无论那是谁的孩子、无论共工多不愿,他只能交由旁人之手照顾孩子,因为他知道自已没空。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个过去三年来他一直锲而不舍追逐的目标。
“你们都回家去吧!”他说。
于是共工风也似地离去,抛下禹和同袍三年的大军,再次只身投入追逐那个火焰身影的旅途。就算重黎失去火神职务和大军,可是对于人间的认识让他极易窜逃。又三年,共工在荒野中又整整追逐了三年,才在南方山中追上那他恨透了的身影。
追随火神到最后的少数部下早已四散殆尽,其余的死在共工手中;历时数年惊天动地的大军对阵。现在只留下最初对立的同源水火。事情不再牵扯任何权力纠葛,也不再有任何人神阻止,只剩一个神跟另一个神之间的怨仇而已。
父子最后一次的斗争不再是穷耗的拉锯战。多年累积的怨恨和磨炼让共工成长无数,鲧死时一举逼退千百天兵的洪流极轻易困住重黎,再强的暴炎也燃不尽。这次不需再折不周山,因为输家没有自毁的勇气,所以高山变成了阻碍而不是解脱。
“康、康回,你听我说……”
重黎走投无路的求饶,早已没了当年火神祝融不可一世的态度。面对散发刺骨杀意的共工,曾是一神之下万物之上的大神首度体会到绝望。
“听我说,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吧?”重黎靠着山壁颤抖,“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父亲吧?你不会真的做出这种……
这种……弑亲的事吧?”
“父亲?呸!”共工一口唾沫化为冰球击在重黎脸上,“你最好闭上那张狗嘴,我会让你死痛快点。”
“康回,我是你的父亲啊!”
水神无声冷笑,面前说话的早已不再是神,只是一个畏缩的男人而已。
“想想你的母亲,你杀了我,她会怎么想?她体谅我的苦衷,你怎么……”
共工没有说话,一条凭空形成的冰柱代替了他的回答,直直贯穿重黎的嘴。冰柱从嘴巴进后脑出,直直把冒着火焰的那具躯体钉在山壁上。重黎毕竟是天帝直裔,虽融不掉这如金钢石般坚硬的冰柱,这点伤也夺不去他的命,只是让他动弹不得罢了。
“亏你有胆提起母亲。”共工冰冷地说,“你折磨我们母子前后数百年,从没考虑过我们的心情。既然你永远不体谅别人,为什么我们必须体谅你?”
重黎扭动着身子挣扎,口中呜咽着什么。共工没兴趣听,他才不会蠢到想听那些垃圾话来让自己更生气。
“太多人为你而死,更多人因你受尽折磨。”共工的口气已带上一丝悲悯,他惯用的水刀出现在手中,“你没有资格再活在世间。”
重黎哀叫着,冰柱已融去一点,多出空隙依稀可听出他在叫着“康回”。那名字,共工听在耳里只是冷冷一笑。
“除你之外,会叫这名字的都已经死了。”惨笑浮上水神苍白的脸,“谢天谢地,你也马上会加入其中。”
水刀举起,重黎瞪大眼睛绝望的看着儿子,意图求取最后一线生机。
可是共工的刀没有马上落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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