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朔与阿娇找了隐蔽处脱下夜行衣,出来时,破庙正殿已生起了火,刘彻几人正焦急地围在郭舍人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四人一个是未来的千古一帝,另外几个也是千古一帝的第一波中朝班底,可纵使能治国□□驱逐匈奴,却没有一个会那歧黄之术,阿娇倒是会些,可她那半吊子的医术在东方朔跟前哪里有用武之地。
论为郭舍人诊脉,东方朔自是当仁不让,况且人命关天,几人已共过患难,哪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东方朔为郭舍人诊过脉后,便皱着眉头一语不发,在场众人见状,立时便知郭舍人怕是不太好,阿娇早前已为郭把过脉,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
刘彻面上满是愧疚,他沙哑着嗓子道:“东方先生请直言吧,我们……承受得了!”
东方朔闻言,声音带着些沉重道:“他在水中泡的时间过久,伤了下半身的筋脉,在下也只能保他行走无忧,可未来注定子嗣艰难。”
郭舍人此时已然转醒,一听到东方朔的诊断,原本便煞白的的脸色立时又苍白了几分,他抖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绝望道:“我们老郭家可是一脉单传啊,这回去要是被我娘知晓,定会打死我的!祖宗们,请恕舍人不孝了!”
刘彻愈加内疚:“你变成这副模样,都是为了我,回长安后我定会向奶娘说明情况。你别担心,日后我登基为帝,定会为你过继一个后人,为你和奶娘养老。”郭舍人的母亲是刘彻乳母,严格说起来郭舍人与刘彻还算得上是奶兄弟。
即便如此,郭舍人的脸色却并未好转多少,试问谁人在遭到如此大难后能这么快释怀的,几人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因此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坐在旁边陪着他,无声地传给他力量。
此时的条件太过简陋,缺医少药对于治疗病人是大忌,东方朔若要为郭舍人医治,也得等到明日进城后,见刘彻四人默默坐在旁边,他便招呼阿娇出了破庙,两人商议起明日的行程来。
☆、情根
第二日,几人继续马不停蹄赶路,等到确认甩掉了厌次侯府的追兵后,才就近在一个县城赁了一个院子给郭舍人养伤。
众人歇息了一日,元气总算恢复了。
阿娇这些年来早起惯了,这日天色微亮,她便提着“漾水”在院子里比划,哦不,是以箫为剑练习东方朔所授剑法,刚一收功便听得一个声音道:“姑娘芳名可是……阿娇?”
阿娇觉得这声音有些像刘彻,转头一看,果真是他,她心中没来由一跳,面上却不露破绽,轻轻点头。
见她点头应是,刘彻便笑开了:“这可巧了,在下有一位姐姐也唤作这个名儿。”
阿娇心想他口中这位姐姐定然是“卧病在床的陈阿娇”了,便又问道:“既有这样的事儿,那我与你那位姐姐可像是不像?”
刘彻面色一僵,顿了顿才道:“实不相瞒,我那姐姐自来有些任性,十岁上便卧病在床,如今算来也有近十年时间了,如何能与姑娘相比?且不说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就说这通身的风姿形容已是少有人及。”
阿娇心里有些好笑,若哪一日刘彻明白过来他是当着本尊的面说她不好,也不知会露出副怎样的表情,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救命恩人委实不敢当,一切皆是师父的功劳。”
“阿娇姑娘与东方先生竟是师徒关系么?”刘彻说话的声音猛然抬高,惊喜中带着些讶然:“在下还以为……”
阿娇话一出口便有些懊恼,她竟如此口无遮拦,这么轻易便把自己与师父的关系透露出去了。
见阿娇不说话,刘彻笑道:“师徒好啊!东方先生料事如神,与他相识短短几日,便又知道他精通武艺与岐黄之道,思维之缜密亦少有人及,实在是大才之人,姑娘既跟着东方先生,那定然是不差的。”
阿娇听刘彻称赞师父,心里有些高兴,她师父自然是千好万好,这世上再没人及得上的,她对师父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
另一方面,她知道师父虽隐居乡野,心中却也有着一腔报国之志,这么多年师父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半分,她却依然看得清楚明白,这也是她不敢将心中的情意向师父挑明的原因之一,她是未来帝后,师父若欲辅佐刘彻,便不能与她发生丝毫情感纠葛,他们只会是师徒,也只能是师徒!
阿娇想着刘彻若能知晓师父的才干,待他登基后定会重用师父,便打算提前帮一帮他,她将自己所知一一告知刘彻:“那是自然,师父会的可不只那些,他国史经籍无一不通,韬略国策也多有涉猎,琴棋书画、星相占卜更是登峰造极,委实是身有经天纬地之大才的,教导阿娇确实是大材小用了,阿娇愚钝,在师父这里学到的只是皮毛罢了。”
刘彻虽知东方朔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眼见阿娇提起东方朔便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样子,心里却不知为何升起一股不喜,他身为当今太子,若无意外日后便是皇帝,他东方朔便是再有才干,到了还不是要售予他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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