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却只有一层浅浅的赤红色药末。义姁用一只精巧的玉圭抿了少许,在吕冀臂上
薄薄洒了一层。
吕冀只觉伤口像被太阳晒到一样暖洋洋的,接着便看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
度迅速愈合。
「这赤阳散是疗伤生肌的秘药,」义姁道:「可惜只能治皮外伤,伤口太深
便无能为力。眼下只剩了这么一点,侯爷,往后可要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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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映出夜空中密布的彤云。武库的大火已经烧了一个白天,此时非
但没有熄灭,反而越发猛烈,熊熊大火将半个洛都城都笼罩在火光下。似乎被火
光惊扰,不知从何处隐约传来野兽的咆哮声,夜色下苍凉而又可怖。
程宗扬两手扶着栏杆,俯首看着脚下的广场。经过一天的殊死搏杀,阿阁广
场上每一块砖石上都淌满了鲜血。广场两侧的沟渠中,鲜血汇聚成溪,最深处足
以淹没人的脚踝。
如今正值隆冬,那些鲜血此时已凝结成冰,唯有浓郁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吕氏与刘建双方杀得天翻地覆,南北二宫血流成河,连武库都一把火烧了,
洛都士民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试图出城躲避战乱,但洛都九座城门此时已经全部
戒严,禁止通行。
对于大多数平民而言,他们并不在乎谁登基称帝,毕竟天子之位离他们太过
遥远,无论谁登基,也不见得会让他们的日子更好过。但眼下的战乱已经影响到
每个人的生计,他们只盼着战乱能早日平息。好在一片混乱之中,董宣兼任的洛
都令仍在运作,勉强维持住城中的秩序,暂时没有出现大乱。如今各处里坊都紧
闭大门,无数人都在焦灼地等待战争结束。
两军在尺寸之地血战竞日,阿阁数易其手。但吕氏指挥的平叛军始终没能打
到南宫核心的崇德殿,刘建军也未能夺回白虎门。双方一直杀到夜间,仍然是僵
持的局面,汉军的精锐就在这片广场上白白消耗着生命。
为双方作战的士卒原本同属一军,用着同样的装备,同样的战术,受过同样
的训练。就在一天前,他们还是生死与共的手足同袍,现在却成了你死我活的对
手。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谁后退一步,都将是万劫不复。
胜者会获得一切,而败者将失去一切。对于那些押上身家性命的权贵豪门来说,
更是如此。
程宗扬视线从阿阁移向崇德殿,望着那面勉强赶制出来的天子旌旗。
高大的旗面用数匹丝帛拼接而成,颜色深浅不一,正如刘建这个天子之位一
样,只能说是凑合。
「刘建的底牌已经出尽了。」程宗扬道:「不然剑玉姬也不会那么赏脸,亲
自出面来找我谈心。接下来,就要看他运气够不够好了。」
卢景道:「刘建能在崇德殿登基,气运已经逆天。他要真能当上天子,老天
都不会答应。」
「连五哥也不看好那厮?」
「看好他的可不多。」蔡敬仲淡淡道:「我听说,刘建登基时,中行说就没
有露面。」
程宗扬一怔,「怎么回事?」
刘建能够登基,中行说居功至伟,可以说没有中行说,就没有刘建今日,可
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关头,中行说居然没有出现?
「宫里传言,他是跑了。」
「跑了?」程宗扬满脸的不可思议。
吕氏弑君是他先喊出来的,天子遗诏是他宣称的,刘建的野心是他煽动起来
的,天子旧臣是他拉拢的,传国玉玺和虎符的所在是他透的底——结果那家伙一
把火把汉国朝野烧了个七零八落,然后拍拍屁股就跑了?
汉国宫中有个蔡敬仲已经够不幸了,谁知道还有中行说这种货色?蔡爷是要
钱,这孙子可是要命!中行说坑了多少人?他自己是过瘾了,不知道多少人被他
害得家破人亡。单是广场上战死的这些军士,一大半都要算到他头上。
弄死这么多人,然后他就跑了?他能跑到哪儿去?别说吕氏,就是刘建也不
会放过他。
程宗扬正想得入神,云丹琉飞身掠上阙楼,抬手把一封书信掷给他,冷着脸
道:「给你的。」
自从得知外面打得正欢,这个卑鄙之徒还背地里跟几个侍奴在宫里胡搞,云
丹琉就没给他好脸色看。程宗扬私下猜测,云丫头生气多半是因为没叫她——但
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
秘道入口在皇后的寝宫,外人不好入内,传递消息都是由几名侍奴负责。宫
中虽然杀得血流成河,但有这条秘道在,长秋宫始终与外面保持着联系。
书信由秦桧亲笔所写,一手漂亮工整的蝇头小楷,看着就让人舒服。
眼下刘建与吕氏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人顾得上理会他们,一切都在按计
划进行。董宣的两千隶徒和郭解召集的千余游侠儿,都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
出动。
程郑的游说并不十分顺利,但也在预料之中。大多数商贾仍然不敢卷入争夺
天子之位的是非之中。而由于吕巨君的操持,赵飞燕在民间的名声更是不堪。听
说襄助皇后,许多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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