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的担心完全是必要的,王延兴压根就没看明白他所说的那几个优点何在,硬着头皮点头答应着,喝了一口沫子咸味茶,入口的那味道啊,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几乎是咬着牙喝下去的,还要心不由衷地称赞一番之后,便开始与茶博士闲聊:“博士这斗茶手法一流,可是师承哪位大家呀?”
那茶博士不敢再王衙内面前卖弄,如实地回答道:“衙内谬赞了,家师也是出身翠屏楼,只是年纪大了,不再斗茶,也入不得衙内法眼……”
“不要这么谦虚!博士水平就如此高超了,尊师技艺自是更上一层楼……”王延兴顿了顿,“只是有道是说,欲善其技,必先工其器,这茶叶的好坏,想必很重要吧!”
那茶博士点头称是:“衙内高见,斗茶须选用上好、干净的茶叶,再小火培干燥,然后才能碾得很碎!”
“那么,哪里产得茶叶更好?”王延兴继而追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茶叶的产地影响很大,比如后世的名茶,大多会加个产地作为前缀,比如西湖龙井、君山银针、安溪铁观音之类的,他满心期待茶博士能说出一两样泉州附近的名茶来,哪怕不叫铁观音,叫铜罗汉什么的也好嘛。
谁知那博士完全不认同他的观点,张口便说:“哪里产得到是不太重要,关键是要烂石上所生茶树的茶叶才算上品,若是生在黄土上,可就不堪了!然后,开春之后,择无雨、无云的晴好天气采摘,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才能得到好茶!”
“采之,蒸之……”王延兴一听,怪了,后世的茶叶不是晒得半干之后炒的吗?怎么会用蒸?这茶叶也算是树叶子的一种,被这么一蒸,那不得废了?是不是听错了,他又追问一句,“这茶叶,摘下来,先得蒸熟了,然后再捣碎吗?”
茶博士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正是如此!可不单是泉州茶是如此制法,各州各县的茶,均是如此!”
王延兴心里有数了,难怪喝茶的时候不怕烘烤和水煮破坏茶的清香,而是制茶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破坏完了。这就好办了,只需将自己所知的制茶工艺加以运用,然后泡上几乎清香扑鼻的茶来让世人品一品,就不相信日后还有人会这么煮茶喝!这大唐的第一茶商,怕是跑不掉了!他藏住心中的暗喜:“那泉州制茶的场地,主要在哪些地方呢?”
“哪些地方?到处都是呀!只要长了茶树的山坳里,开春,便有山民采了茶叶,制好茶饼子,有货郎过去的时候,便可以卖与货郎,某等再从货郎手中收……”那茶博士细心地讲解其中的小细节,却不想,这个细节就像是一盆冷水,朝王延兴脑袋上浇了下来。
按照这个茶博士的说法,这茶商的买卖,王延兴就算是做了,也是发不了财了啊,难道在这个时代的泉州还没有形成后世那种大规模的茶叶集中种植的产业?他原本想当然地觉得茶山,就是后世那种漫山遍野,茶树成行,采茶姑娘几十数百地辛劳地采摘茶叶……哪知道,这茶博士竟然说,根本就没有专业的茶农,只是这里几颗树,那里几棵树,山民们顺带摘摘,大概也就是搞点副业,调剂下生活罢了。
这大唐第一茶商的梦想,只能黯然破灭了。
发不了财,听茶博士卖弄的兴致一下就没有了,敷衍几句,着刘伴兴又买了些茶叶包了,便告辞离了茶铺。
离了茶铺,又去了药铺。福建的中草药产量也是不小,不过中药的专业性太强了,不是王延兴这样的人能轻易涉足的,他却是没打算通过倒卖中药来挣钱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些寻常的药材后,最终,王延兴买了七八样药,其实,他真正想买的,只有两样,那就是:硝和硫磺。买这两样东西,自然不是用来发财的,而是准备调制成黑火药。虽然说火药的雏形早就出现于道士们的丹炉之中,可成熟的黑火药,却要到宋代才会出现。拿着这东西献给刺史老爹。想必以王潮枭雄的本质,不会看不出,这火药将带给战争的革命性意义吧。更重要的是,有火药防身,哪家枭雄要来打泉州,可就没那么容易咯!
可惜的是这两味药都不是大用的药,价格虽然不贵,数量却少,整个铺子中,就算把抽屉都扫了,也就是三五斤的量。
将坊市的药铺都逛了个遍,也就二三十斤。也就全买了,再雇了辆车,晃晃悠悠地回了刺史府。
文具什么的,全都让刘伴兴去处理,硝石和硫磺却是要小心处置,将它们分开放置好之后,拎着街上买的茶饼子,进了自己院子,刘伴兴先去书房将文具放了就跑过来,见王延兴还瞅着茶饼子在看,便问道:“大郎君,现在吃茶不?”
“吃……吧”王延兴对这个吃茶的说法,真心不太习惯,可问题是,茶最初出现的姿态就是像粥一样的玩意,可不得用吃这个词吗!虽说陆羽之后,慢慢地有所改变,可望茶水里加盐,把茶叶打成碎末的做法等等确是原样流传了下来,其中,便包括这个吃字。他点了点头,“去烧壶水来!今天某告诉你这茶叶不是吃的,该喝!”
“奴这就叫那丫头准备茶具去!”刘伴兴听了王延兴话,立即准备分派事务,他话音刚落,一声冷冷的声音就从屋里传来:“哪丫头呀?刘伴兴!某告诉你!要吃茶,自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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