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才他在西营外感受到的阴气厉害十倍不止。
军中皆为男子,杀伐之气重,寻常鬼物根本不敢靠近。这邪祟,倒委实嚣张。
阮筝恰好掀帐而出,乍见穆玄也是大吃一惊,但一想到今早发生的离奇事件,又忽然觉得安心了,匆匆行了一礼,连忙禀道:“将军,出事了。”
遇害的士兵,是个百夫长,唤作章龙,因今晨点卯时未到,才被人发现死在了军营外五里的护城河边上。军医检查后,发现章龙腹腔内没有积水,并不是溺死,更奇怪的是,全身上下也没有伤口,更无中毒迹象,询问过同营的士兵,都说章龙平日里身体健康,连个喷嚏都很少打,实在不可能突然发病身亡。最后,军医简洁明了的概括:死因不明。
帐内陈设简单,正中间一张军中特制的木板床上,摆放着章龙的尸体。
穆玄打量了一眼,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面皮出奇的白净,一点也不像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糙汉子,倒像个书生。
虽是暴死,他身上的铠甲和衣袍却很整洁,护膝、护腕等物也一应俱全,并无与人争斗的痕迹。就连神态,也是平静安详,右边嘴角,甚至微微上扬着,似是生前最后一刻,遇到什么极美好的东西。
穆玄默了默,拧眉问:“他身上的玄灵符可还在?”
玄灵符是每个玄牧军将士身上都会佩戴的一种驱邪避祟的护身符。
阮筝一愣,难以置信的道:“将军是怀疑”话到一半,被穆玄寒眸一扫,立刻识趣的闭了嘴,往章龙尸身上摸去。
摸了半晌,果然没找到玄灵符。
阮筝意识到什么,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穆玄黑眸一沉,吩咐道:“用你的玄灵符,仔细探探他尸体。”
“是,将军!”
阮筝立刻从腰间取下一枚绘着玄武图腾的黑色灵符,夹在指间,从头发丝开始,往章龙尸体上慢慢扫去。
从面部到四肢,尸体上都无异常反应,等扫到胸膛时,凝血的符文上,忽然浮起几丝黑烟。
阮筝呼吸一滞,胸膛中那颗心,几乎要蹦出来。
“找到了!”
顷刻,阮筝低呼一声,只见灵符表面,不知何时已聚拢了一团黑雾。细细望去,那黑雾并非真的雾气,而是无数根蠕动的黑丝织成的密网。
玄灵符对着的,正是尸体的心脏部位。
那黑丝包裹的东西,自然不言而喻。阮筝胃里忽然难受得厉害,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水。
“是蛊丝。”穆玄神色一凝,寒声道。
吃完早膳,夭夭便坐在院中的藤椅里,无聊的把玩那只机关鸟。
姜氏这次大约是真的吓怕了,不仅不让她再出府,连后花园也不让她去了。并说那乞丐自会有人照管,让她安心待嫁。
荣嬷嬷搬到海棠院后,更是寸步不离她左右,连她出恭时都要忠心的守在茅厕外。且无论吃饭、喝水还是睡觉,都板着脸提醒她注意仪态举止。对此,夭夭郁闷至极,简直恨不得将这婆子掐死。
方才夭夭谎称腹中饥饿,软磨硬泡的央着荣嬷嬷到膳房给自己做糖蒸酥酪,才算把这婆子支走片刻,得以有机会坐在廊上玩机关鸟。
她其实最想知道的还是穆玄的消息。也不知,昨日他揍完宋引之后,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正颓丧不已,海雪脚步轻快的从外面回来了,手中还握着张拜帖,道:“郡主,郑尚书府的大小姐递了帖子过来,说要约郡主出去街上转转呢。”
夭夭大喜,展开帖子一看,原来是郑红玉要约她去云裳阁看首饰。她双目放光,立刻满血复活般,把机关鸟往海雪怀里一塞,去桑榆院找姜氏。
姜氏也犹豫了。自打女儿出事后,昔日里曾和她交好的那些闺中好友都避之不及,恨不得绕着西平侯府走,这位郑小姐还肯主动上门递帖子,可见是个真心实意待女儿的性情中人。若拂了人家面子,岂不是要断送掉女儿最后一个好友。
两相权衡,姜氏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只严厉的告诫女儿,在外不许乱跑,天黑前务必要回家,并指派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家仆一路护送。
夭夭迅速梳洗了一下,又换了身衣裳,便如出笼的鸟儿般,带着海雪往府门口奔去。
郑红玉已带着采蓝在马车里等候,见夭夭出来,立刻掀开车帘同她打招呼,请她上车叙话。
几日不见,郑红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稍微受一点凉风,便会咳嗽不止。见夭夭上来,她双颊因激动而透出些红晕,挽着夭夭双手道:“菖兰,其实我早就想过来找你了,可惜身子不争气,回来后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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