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卑之说。你是本王长子,无须自贱身份。”
似被触到极羞耻的隐秘,最后一句,令穆鄢耳根一热。他飞快的瞥了眼母亲,见后者始终低眉敛目,无所暗示,只能依照穆王吩咐,讪讪收回行到一半的礼数。
穆玄冷眼看着,看他们夫妻情浓,父子情深,半晌,在心底晒然一笑,嘴角极轻的挑了挑,道:“父王说得极是,这是家中,兄长与静姨无需多礼。”
穆王这才淡淡扫他一眼,道:“你能懂事,再好不过。”
出了九华院,穆玄并未直接回尔雅院,而是去了和九华院只有一墙之隔的隰桑院。
两院之间本有一道垂花拱门相通,可惜多年前门被封死,需要绕很远的路才能走到。
因久无人居住,隰桑院两扇朱门紧闭,阶前长满荒草,连门上的铁锁都微微发锈。只有一树淡若烟霞的合欢花隔着院墙伸出几枝,显露着院中唯一的一点生机。
穆玄抬头默默望着,不由想起年幼时,母亲总是喜欢斜靠在树下的美人靠上,手中握着柄轻罗小扇,一面优雅的摇着一段雪白皓腕,一面望着满树合欢花出神。
直到他做完一日繁重的课业,母亲的视线才会从合欢花上移开,朱唇轻启,露出温柔笑意,命人端来早已备好的美味糕点,作为奖励。
她喜欢看着他吃,目光宠溺,并贴心的为他擦去嘴角残余,自己却不怎么动口。
母亲容貌极美,一举一动,皆仿佛画中仙子,乃先帝最宠爱的公主。可惜性情孤傲,待谁都冷冷清清,待父王尤其冷清。只有在他和阿姐云煦面前,才会露出弥足珍贵的笑意。
“杵在这儿发什么呆呢?”一道懒洋洋的女声传来,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穆玄侧头瞥她一眼,唤了声“阿姐”,云煦公主立刻手痒的捏了捏他漂亮的脸蛋,眯眼问:“怎么闷闷不乐的?谁又惹着我宝贝弟弟了?”
对她这个小动作,穆玄向来抵触,立刻皱眉避开。
云煦公主不怀好意的眨眨眼,道:“你闲着也是闲着,陪我出趟门如何?”
为了督促外甥尽快搬回穆王府,这次围猎回来,惠明帝特意让穆玄休沐三日,全心处理此事,可谓用心良苦。
穆玄警惕的问:“去何处?”
若又是她闲极无聊而办的什么赏花会作诗会,他是决计不会去陪她浪费时间的。
云煦公主露出极无聊的表情,道:“文昌伯家太夫人大寿,递了帖子过来,邀我去吃宴。你也知道的,那太夫人与咱家有些渊源,推了不大妥当。但出趟门又实在太麻烦,思来想去,也只能找个人路上陪我解解闷了。”
说完瞅着穆玄,眼睛大放光彩,像是突然找到了有趣之事:“这种寿宴,定能见到许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到时阿姐替你物色一个合适的世子妃。”
说完,也不等穆玄开口,便拽着他往外走,口中吩咐:“福伯,准备一辆大马车,世子要同我一起赴宴!”
出了西平侯府,夭夭便命阿寿一路驱车往城南走,海雪越看越不对劲儿,等马车出了南城门,再也忍不住问:“郡主,咱们要去哪里?再往前就是郊外了。”
夭夭面不改色的道:“郊外空气舒爽,最适合散步了。”
海雪一脸懵然,本以为自家郡主所谓的“去外面转转”是指去城中买些胭脂首饰之类的,没想到竟转到了郊外。而且看郡主的模样,似乎早有计划,并非一时兴起。
南郊多山多密林,山外便是玄牧军驻地。马车一驶进密林,周围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并渐渐涌起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大约是密林深处人迹罕至的缘故,风穿过树洞,发出一阵阵呜呜声响,听着仿佛鬼哭声一般。
海雪虽是个丫头,但平日都是呆在侯府大院,眼中所见皆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哪里来过这等阴森之处,立刻汗毛直竖,不安的道:“郡主,奴婢听说南郊这些山里最近总是闹鬼,好多过路人都莫名其妙失踪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夭夭做了五年的鬼,这点阴气对她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笑着安慰道:“莫怕,我方才瞧见这林中有几座孤坟,阴气难免重些,伤不到人的。”
她不提孤坟还好,一提起这两个字,简直击溃了海雪最后一道心里防线。后者立刻紧紧攥住她衣袖,也忘了什么主仆尊卑,欲哭无泪道:“郡主,奴婢向来胆子小,您就别吓奴婢了。”
越往密林深处走,阴气越重,山风穿林而过的呜呜声更是四面回荡,久久不绝,好像千鬼万鬼同时在耳边哭喊一般。忽然,赶车的阿寿“咦”了一声,马车突得停了下来。
海雪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问:“阿寿?”
只听阿寿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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