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二人能够再相逢,话题自然断不了,从那年那天聊到今时今日,两人虽未曾谋面,却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关系自然亲近的多,小名扬也是打开了话匣子,从东扯到西,沐正坤听的则是津津有味,这么多年了,遇到一个聊聊天的人不容易,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亲孙子。
他们围坐在深谷石台上,就差一壶酒,对影成三人了。
聊到沐文合的时候,沐正坤那老脸猛然紧皱,不自然地挤兑出几颗泪水,就这么流淌下来。
想想出事那年,文合也差不多孙儿的年纪,留下小小年纪的他,一个人生活,着实不容易,自己摔死了也就死了吧,偏偏灵魂摆渡,死不超生,又苦于无法逃离深谷,整整五十年来,沐正坤都活在自我懊悔中。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父亲,想想他一个人生活,对于当时你这个年龄的他来说,肯定是尝尽了苦头,我这个当父亲的,实在是再无脸面对他,我都不配当一个父亲。”沐正坤声泪俱佳无比懊悔,早已经哭的稀里哗啦,让小名扬也跟着心里不带劲起来。
小名扬安慰道:“爷爷,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么些年,你过得也不容易,我们一家人现在过得很好,等咱们出去了,就一起生活。”
得知小名扬还有个妹妹,沐正坤幻想起孙子孙女膝下伴左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那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在千米深处向上仰望,外面的天空只是个白点,略微显得暗一点,因为再过半个多钟头,天就彻底黑了,以此推算出,现在不过下午六点多。
灵魂惧光,光线可以灼烧灵魂,重则魂飞魄散,所以说,黑天才是幻体灵魂活动的最佳时期。
这里黑不黑天反正都是最阴暗潮湿的地方,太阳光照不进来,自然也不必避讳这些。
高兴归高兴,沐正坤为快要到来的午夜十二点感到焦虑,人死了,游荡在外界的魂魄,会由鬼差押解至地府,接受再世重生,自然规律,不可妄为。但沐正坤他却想试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又不是没干过。
悬天封印已经损毁,用什么抵挡持惩魂索、戒魂棍,一言不合就要打的臭脾气地狱鬼差?
那道石门外的光已散,跟随爷爷进入,发现里边空间更为宽敞,抬头看天空,怪不得刚才被反弹回来,仿佛这里离外界更近了。
深谷有这么美的地方还真是少有,如同山洞般地质结构,石缝中长起了绿色的植被,绿油油,还伴有片叶红,真可谓让人叹服大自然的神奇力量。
看来连这儿早期都有先人涉足了,规划整洁的碎石小路,看似凌乱,却不失简约之美,碎石小路四通八达,形成了以中心为交涉点,向四处延伸之势,过石壁处路尽,可知其为室门。
中心地带涌现山泉,为石块砌立水池,借月光映射水面,波光粼粼。山泉闻之清凉,周围空气湿度大,夹杂着甘甜泉水香,好景色总会让人留恋驻足!
“臭小子,还愣什么?这有什么好看的。”
沐正坤领头打开一扇门,里边顿时爆闪金黄色光芒,富丽堂皇的殿堂,被满屋子金子发出的光映照的格外亮堂,早已习惯了此情此景的沐正坤,对满屋子金子已丧失兴趣,倒是小名扬看到这出,激动的手舞足蹈!
“爷爷,咱们这辈子不用愁了,这些财富就够咱们花好几辈子了。”小名扬雀跃欢呼,谁会不爱钱,尤其是这搓手可得的金山。
“不,这里的黄金,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他日定要归还,而不可昧下这等不义之财!”沐正坤甩了甩手,大有种行事坦荡之风,不理一脸如痴如醉的沐名扬,径直走到一尊坐地骨架旁。
想千米之深处,有这装裱富丽堂皇的殿堂,这肯定有前人来过,并将此处用作典藏居室,未经人家允许,属于偷拿,男子汉,此行最不可取了!
箱箱紧靠的黄金,大都敞开着盖,巡视四周,房梁上更是布满蜘蛛网,箱体也一样落了满满灰尘,看来是许久不曾有人来打扫了。
随手从箱子里取出一锭大金元宝,分量还挺足,每锭足有半斤多,想这一屋子,几十箱,那还不得……心里直闹腾,谁让咱是君子呢。
沐正坤对着骷髅骨架庄重的行虔诚大礼,骨架呈坐姿,后背躺在箱子上,这个位置,正好一扫全局之势。
三拜叩头大礼行过,沐正坤招呼过来看见黄金拔不动腿的小名扬,让他也行三拜礼节。虽是万般不情愿,迟疑片刻还是照爷爷说的办。
待起身之时,沐正坤手中多出了一本书,泛页,可知年代久远,或许是本记录宝藏数目的小册子。
“得魂归此处,心安静神……”
沐正坤拿着书像模像样读着,就和茅草学堂时跟着老村长背古诗差不多,在寂静的宝藏殿,朗读都能听到回音,小名扬倒是很欣赏爷爷这副略装庄重的样子。
“铸体重修,切记不可违心而赴,当醒悟原委,铸体身,强体魄,**可还原,今留下法身辰文子,以助有缘人。”沐正坤读到此处,停顿了片刻,看了眼小名扬,眼神传递出意味,自己体会。
小名扬原本放荡的心得到意味眼神,瞬间老实多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骷髅骨架,再看满屋子的黄金,一时间明白了爷爷的心思,钱?纵然你有千千万,死了之后也只不过是身外物,就像这位吧,生可享,死可带不走,死了还保持着这个俯视坐姿,还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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