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束手足而后再来比试,也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这一顿弯来绕去的说辞让小赵桑多听得脑瓜仁疼。要打便是打了,哪里又来
那么多罗唣。吐蕃公子揭开豹皮往台下一扔,咱家就站在这里了,教她来,教她
来打过!
牵带着铁链的腿脚平实持重,女人慢慢的走到擂台的另外一头。她那一条腰
杆拧过来又拧回去的周折,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勇悍刁蛮。桑多公子觉得自己的喉
咙上下也有点迂回周折,他想到自己也许还是应该跟人打个招呼,总算随着人家
中原文化混过那么些日子了嘛。桑多开口说,你这婆娘叫个什么姓名,又有些什
么了得的好处,就让咱家在这里请教一下?
要是还在晋地的并州,要是自已还是十八岁。那这一声婆娘就该值回一句吐
蕃蟊贼,只问姑奶奶手中的这一杆红缨枪你认不认识?不过现在的穆大姑娘当然
不是那么的张狂,其实刚才转身的功夫是给他看了自已脊背的,其实自已没遮没
掩的脊背上是扎刺满了黑鸦鸦的字迹……也许那人就没有认识几个中国字,也许
他就是把婆娘和娘子一样用了,根本不知道还有点意思上的区分吧。
反正自已手上现在也没有红缨枪了。女人想,杨家的媳妇,大宋的军官那些,
还是不要揭出来丢人的好。她开口先说了一句,女子娘家姓穆……
眼角的余光偏偏扫到擂台底下栽种的几棵树木,心里略微一动。这几棵树的
形神都像桂花,但是当下正是秋天,桂花应该是满树金黄的样子。其实它们应该
是些女贞或者流苏,只是在西北这样四下苍凉的地方,这样的几枝绿叶迎风一展
就足够引人注目。当年居住在汴京的时候有风有月,金桂飘香,夫妻两人合练一
套枪法的情境一掠而过。女人接下去说,村姑野妇没有什么讲究,家里人把民女
叫来叫去,一直就是叫个桂花。如今既然出来见人,文气一些才好,连名带姓就
该叫做穆桂英了。
已然站定在小赵桑多对面,比武擂台那边一头的女人说到这里,抬手伸向自
已的腰间。她的两手握住那具系腰的铜锁略略摆弄一下就拔开了锁拴,抽出锁头
扔开。女人的脸上淡定依旧。她说,女子两手之间依律佩戴七尺的长链,更要终
日服役筑墙,实在不堪其扰。所以报经官长准许,女子自行寻来这件物事,可以
将铁链围寄在身上,方便日常的劳作。这个锁头本就是坏的,可以随意插拔,并
不在官定刑罚的管制之内。
铁链在女人腰间围绕了一圈,绕到身前相交的地方用锁栓扣住。现在锁被抽
了出去,一长溜的链子叮当作响着跌落到女人的后脚跟边,那就像是一支跳绳在
甩动以前摆放的位子。女人举一只手高抬过顶,小臂盘旋,把整支铁索转到了自
已的身前。除了系腕的铁箍之外,她也用两只手握紧了这支环环相接的长链,她
现在有了一条铁打的鞭子。
一力降十会。满场子蹦跳打跌,拳掌翻飞那种是耍把式卖艺挣钱的做派。在
一个真实的比武擂台上,两边都是练家,对头要是比你重上五十斤这架就不好打
了。五十斤换成的肉和骨头披挂起来,每一拳的份量天生就比你高出三成,抗打
的能力也高出你三成,何况小赵桑多就是和潘家公子相比,也还要更重上三个四
个的五十斤。那么真要遇到了比你高,比你壮实的那么一个对头,你还非得跟他
打这一架。请教一下带你练武的师傅,还能有个什么法子可想呢?
真要碰到那种时候啊,你就自去寻个趁手的家伙吧。
那一天在李记酒馆楼上,杨家大嫂就是那么告诉管营的。手上多出一个铁打
的家伙,那就不是能靠人骨头人肉硬抗了,再多的肉也不管用。小赵桑多看到这
个叫做穆桂英的女人沉腰开胯,下面的那一副光腿赤脚曲张盘旋,奇正相生,上
边双手握持住铁链舞开一个鞭花,虎虎的带有冷风。看她这样的一身功力恐怕得
有小二十年的浸润,她可能还真的使过铁鞭,或者近期以来又多有练习,半点也
不见手生。桑多现在知道了汉人们谋划出来的诡计,而且这个诡计凭借王法当做
借口,操作起来冠冕堂皇,他现在能做的恐怕只有实实在在的硬打这一架。
相扑的终极目的本来是要把对手按在地下,以后发展起来,要是能够使用拳
脚把人打趴下也算。一般人要是被桑多这样的狗熊抱住就没什么指望了,所以身
体轻捷的一方采用的办法,就是首先不能让对手近身。桑多往前,桂英就要后退,
同时就要挥动铁鞭阻挡他的来路。桂英嫂子的一双肩膀上骨影横斜,两支赤臂上
筋气勃发,铁鞭的锋芒可以是扫掠出来的,铁鞭的中盘也可以是像抛石机一样,
投射出来的,扫掠和投射都要能够心随意转,如臂使指,但凡有一次把力气用老
用过了头,被对家抢进来内圈就要有麻烦。桑多试过两回以后心里明白,这个女
人手上有功夫,有劲道,他服,可是自己只要作势,女人却是要实在的花出来力
气。女人脚下另有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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