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忌讳的便是外戚专权。”
凤怀城懂了,“二弟本就爱听荣贵妃的,唯他娘马首是瞻,想必父皇不爽已久?”
皇后赞许的点点头,“你父皇可不会喜欢耳根子这么软的,所以最不可能的便是凤延。”
“三弟心性纯善,虽然天真,但若是有人辅佐,可能性反倒比二弟要大。”凤怀城分析道。
“虽然皇帝十几年来都未将湘嫔封妃,也不让凤宿跟你们听政,看似表明立场,但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皇后笑吟吟道:“到时候封他为帝,再立个强势的摄政王与左相抗衡,也不是不可能的。”
凤怀城颔首,应和道:“照这样说来,惠妃那一胎也是有可能继位的?儿臣听说是个男胎。”
到了此刻,凤怀城已经全然明白了皇后的计策,不由内心敬佩,“母后是想一石二鸟?湘嫔如今被贬,一定也会牵连到三弟,届时就算父皇想立三弟,也得考虑朝臣的意见。”
皇后点点头,轻轻笑了一声,“阮倩她祖父好歹是一代大儒,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是天真的要命。我与她说,要是她在湘嫔身边出了事,湘嫔谋害皇嗣的事便坐实了,就算这胎没了,好好将养来日也是好再怀上的”
凤怀城闻言笑了起来。
“结果呢,她就真的去了,还选择从楼上坠下来,五个月的身孕恐怕这下,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皇后摇摇头,好像真的在为惠妃叹息一般,“湘嫔,不,湘宝林拿她当姐妹,恐怕从来都不知道,她这好姐妹有多嫉妒她,宁愿舍了亲生孩子也要让她失宠。”
凤怀城顿了顿道:“总是有许多天真之人。”
说着,他双手高举深深朝皇后作了一揖,“多谢母后提点,要不是母后,恐怕儿臣就要一直为他人作嫁衣了。”
皇后眼也不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以后多留点心,别总是鼻孔朝天的目中无人,母后不能一直为你张罗这些,来日终得靠自己。”
凤怀城颔首应是,心中却快意无比,此事过后,看那老头子还怎么废他不过遗诏须得派人好好找找,毁了它才最安心。
凤宿在皇帝寝殿前跪了一天,内侍过来劝了几次,凤宿都无动于衷,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了,皇帝自始至终没有打开殿门。
刚过立夏,正午烈日炎炎,凤宿跪的头脑发昏,身子不住打晃。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面前出现一道黑影,凤宿喃喃的喊了声“父皇”。
少年薛朗低声道:“殿下。”
凤宿眨眨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穿着轻甲的少年薛朗,他入了羽林卫,换上了羽林卫统一的轻甲,显得高大俊朗。
少年薛朗默不作声的绕到凤宿一侧,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凤宿愣愣的看了一眼薛朗,但是因为天气炎热,口干舌燥实在说不出话来,便疲惫的摆摆手,示意薛朗快走。
少年薛朗道:“我陪殿下。”
凤宿被晒得头晕,也懒得管他了,便没再说话,默许了对方这一行为。
夕阳的余晖落了下来,凤宿实在没了力气,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少年薛朗连忙往侧一靠,令凤宿靠在自己的肩上。
内侍进了寝殿,不知与皇帝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出来朝薛朗使了个眼色,示意薛朗带凤宿回去。
少年薛朗也没有说什么,沉默的抱起凤宿往回走。
母亲莫名被打入冷宫,皇帝又不愿意见凤宿,一时宫中人对凤宿都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少年薛朗幼时丧母,又不受薛府待见,最是明白凤宿的感受,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凤宿,他天生嘴笨,便只能默不作声的陪着凤宿。
从皇帝寝宫到安乐殿有一段距离,凤宿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乘小轿,是走着过来的,因此少年薛朗抱着他走了好一会,途中还经过了几座殿宇。
穿过林荫小道的时候,少年薛朗刚好撞上了太子和薛少瑾。
薛少瑾跟在凤怀城身侧,正和凤怀城说着什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薛朗,登时一脸尴尬,看见薛朗怀里抱着的凤宿时愣了一愣。
凤怀城也一副惊讶的表情,“三弟怎么了?”
少年薛朗硬邦邦道:“中暑了。”
凤怀城本就客气的一问,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点点头,客气道:“太医找了吗?好好照顾三殿下。”
少年薛朗:“是。”
两人侧过身,给少年薛朗让了道,薛少瑾表情仍有些尴尬,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按照往常,他这时候定会很着急的过来探望,可是现在,薛少瑾连过多的眼神都没有给凤宿,更别提探望了。
仿佛有些避之不及。
少年薛朗连瞥都没有瞥薛少瑾一眼,抱着凤宿径直走了。
薛朗走后,凤怀城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薛少瑾,“听说少瑾和三弟玩的好,不过去看看么?三弟这样子似是不大好。”
薛少瑾笑道:“臣又不是太医,去了也是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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