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带着花草芬芳和雨露湿润的阳光,洒在城主府的庭前屋角,往来仆人,井然有序,一派祥和宁静。
然而,阳光却独独照不进一间屋内。
昏暗的药剂室里,宽大的操作台上,药材与各色试剂杂乱无章地散步在桌面上。
此时,一阵毫无规律可言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偌大的房间内回荡。
门外,瑞塔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神情和仿佛得到了一辈子吃不完糖果的小孩子般的喜悦,站在药剂室门外,连声道:“尼克,尼克,卧室没有人,你是不是在里面,你快出来。”
屋内没有一丝响动,可瑞塔毫不气馁,用了比刚才更大的力气和嗓音,拍门叫人:“尼克!尼克!”
往来侍奉的侍女惊讶地侧目,这位一向端庄得体的小姐,怎么会如此激动,不知到底是什么令人振奋的事儿,使得她如此不顾形象。
瑞塔的坚持不懈,终于换来了门扉发出吱呀一声作为回应。
有人缓缓地打开了门。
菲尔德睡眼惺忪,头发凌乱地披着,身上的法师袍显然是遭到了一夜的折磨,此刻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你昨天又在药剂室里休息的吗?”瑞塔不大赞同地问道。
哪有什么休息,都不知道是怎么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菲尔德无奈叹了口气,揉着眼睛道:“你不要跟我说,你一大早把我敲醒,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瑞塔当然不是想来问个问题的,菲尔德话一说完,她便兴奋地扯着菲尔德的袖子,道:“尼克,就在刚刚我父亲醒了,我父亲睁开眼睛了。”
菲尔德并不吃惊,他把袖子从瑞塔手中拯救出来,平静道:“威弗列德先生,不是已经醒过好几次了吗?”
如果这位威弗列德先生再不醒,菲尔德下次见到弗丽嘉,就得跪在弗丽嘉面前,忏悔谢罪了。
他总要对得起,弗丽嘉帝都里首屈一指的高级药剂师的头衔。
虽然没有药水的配方,没有解药的根据,一切的治疗只能靠菲尔德凭想象和直觉进行。
换成了那些本本分分的药剂师们,只怕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只听威弗列德先生的情况就会拒绝医治的。
毕竟没有哪个药剂师,胆大妄为到光靠凭空才想,就能臆造出一种完全契合的消除剂。
可菲尔德不一样,他之前为了找到能够解除自己和多维特身上还残存着的‘焚烧的满月’的办法,不知偷偷地配制了多少的药水。
这样的方法,这样的配制流程,以及分别可行药材与溶剂的经验,他都不是陌生的。
即便如此,菲尔德还是试验了不知多少遍不同材料的组合,几乎是全所未有的用心,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办法和脑海里所有的知识都尝试了个遍,甚至用不同的魔法相互组合,交替着作为晶石灯的燃料,炼制药水。
如果这样都没有一点起色的话,他就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瑞塔不死心,再次急忙拉住菲尔德的袍子,道:“这次不一样,他醒来之后,居然叫了我的名字,他叫我瑞塔……”
她说着说着,嘴角向下一弯,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本来,他醒来后都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就连他自己是谁,都需要我慢慢告诉他的……”
她说着,拉了拉菲尔德的衣角:“你快跟我过去看看他。”
菲尔德实在受不了她的眼泪攻势,急忙举手投降,道:“好,好,我去,我去,你先放开我。”
菲尔德说着,打开门,让瑞塔进来。
卢克丁多年来,一直负责威弗列德的治疗。瑞塔,跟在卢克丁身边,多少算是半个药剂学的学生,药剂知识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一眼扫去,就见操作台上,摆着被分割一半的药材,只有半瓶的溶液,稀有的晶石灯以及写的密密麻麻,记录着大概是用量或者数据一类的稿纸,厚厚一叠,可见这位年轻的药剂师,是真的彻夜未眠。
瑞塔定睛一看,颇有些惊奇,那些稿纸上的字,方方正正,她居然一个也不认识。
菲尔德将桌子上,他昨晚配制的药水放到瑞塔手里道:“你先拿着这个,如果之前配制的药剂多少起些作用的话,这瓶的效果应该更好一些。”
瑞塔回过神来,闻言喜不自禁,不怪她有些失态,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见到对父亲有所帮助的药水,连带着她对制作药水的药剂师又是感恩戴德又是打心底里崇拜敬重。
等菲尔德收拾妥当,跟着瑞塔来到威弗列德先生的房间门口时,在门外见到了站在那里的诺顿。
他冷冷淡淡,倚着墙,似乎在门外站了许久。
瑞塔看见她,脸色稍沉,却还是行了礼,恭敬道:“诺顿大人,您站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诺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瑞塔身子一抖,就听诺顿道:“你不在,我怕他醒来,要一个人面对我。”
瑞塔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诺顿用眼角余光瞟了菲尔德一眼,没说什么,跟着瑞塔也进了屋子。
菲尔德撇了撇嘴,这些人成天用眼神打着哑谜,真累人。
屋子里干净整洁,清风透过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
威弗列德先生仍旧躺在床上,瑞塔轻声走过去,看了看道:“他睡着了。”
诺顿却径直走到窗户旁,不由分说地将窗子重新关上,并且不悦地低声说:“不是说过不能开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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