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与咒文的较量,拉扯着安柏毫无抵抗的精神力,即便如此,他仍旧不肯老实:“这么说来,我倒是也有个建议给你。し如果你是真的想带着孩子离开法兰托利亚的话,最好不要再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了。除非……你想给已经焦头烂额的西蒙将军,来一份丰厚的分手赠礼。”
菲尔德脸色一变,猛地增加了输送的魔力,安柏吃痛,只得咬紧牙关忍耐,再没有闲情逸致多说一句话了。
三言两语的功夫,那如附骨之疽般的黑色咒纹,就仿遇上了天生克星一般,转瞬消散。
安柏眼中不禁露出惊喜,对着收回手的菲尔德道:“咒语解除了吗?这么看来,你对魔力的控制果然精进了不少嘛。”他说着甩了甩手腕,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就想要调动精神力来感知魔法元素。
菲尔德阻拦不及,就见安柏浑身一颤,紧接着弯下腰去。
尖锐的刺痛从四肢百翰齐齐爆发,竟然比受到禁锢的时候还要剧烈。这还不算,安柏几乎以为自己的脑袋也在这一刻爆掉了,原来疼痛到极点,意识海中只剩下嗡嗡的轰鸣,以至于过了好久他才听清菲尔德的话。
“你以为亚力克校长大魔导师的称号是浪得虚名吗?”菲尔德叹了口气:“即便我现在有着不要钱的魔力,也无法一下就解除他所下的咒语,如今我只是减弱了施加在你身上的咒语,要完全解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说着抱着多维特转身走到对面,倾身将多维特放在床上,而后又再次走到桌旁。
旅店的桌子简陋不堪,除了岌岌可危的单薄桌腿外,那只有巴掌大小的桌面实在无法与他在莱顿庄的实验室里,犹如长廊一般的操作台相比。
拿起早就放好的舒缓剂,菲尔德又再次走向安柏。
即便安柏面上风轻云淡,可菲尔德并非施咒之人,强行用大量的魔力清除了表面的咒纹,虽然破坏了禁锢,但对安柏来说,精神上受到的冲击和伤害绝非他脸上这样平静无波。
打开药水瓶,菲尔德动作利落地将新出炉的药水递到了脸色惨白的安柏嘴边。而安柏似乎连看都没看,就这菲尔德的手一鼓作气地将药水饮尽。
他们两人这一系列动作驾轻就熟,显然这样的‘互帮互助’并不是第一次了。
将空空的药剂瓶收好,菲尔德又返身坐到了多维特身边。
扯过装着面包的袋子,菲尔德终于有心情,将还很松软的蛋糕小块小块地喂给一直乖巧地等待的多维特。
多维特最近很是能吃,大约是在长身体,吃起东西来分外起劲。
菲尔德温柔地抚摸着多维特的小脑袋,柔软的棕色头发在发梢打着卷儿看起来俏皮可爱。
变色药水虽然对自己不起作用,但是用在多维特身上效果却出奇的好,还是这个颜色看着顺眼。就是他可怜的小多米,这些日子跟着他受了不少的苦。
他们一行三人从塞瓦尔城出来,一个被咒语禁锢形同废人,一个无法控制魔力不得不躲躲藏藏以免引人注目,相比之下,只有这个三岁的孩子还算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只是小小的孩子整日不是躲在斗篷下,就是待在旅店的房间里。
就算这样,他居然也不哭不闹,他的儿子懂事的让他心疼。
暗暗叹了口气,变故一而再再而三,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不管是学院还是王室,相对于这些纷争,菲尔德更想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之间不但样貌发生了惊天的变化,就连魔力都诡异得骇人,这充斥全身的魔力,不但无法解释,更是无法控制,要不是他身上还有未愈的伤口,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又重生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了。
暴走的魔力让他的控制力极不稳定,但也是因为那一瞬间充沛的魔力,使得他匆忙制作的空间卷轴发挥了超乎想象的威力。
超乎想象到,当他与安柏、多维特三人被转移到距离塞瓦尔城数百法里外的丛林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当然,那之后,不敢置信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不得不一边在城镇和人群中极力控制魔力,一边还要小心隐藏行踪,根本没有时间顾得上惊讶和感叹人生。
好在他经历过更加绝望的境遇,如今又多维特在身边总算是有那么一点安心。
菲尔德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多维特的额头,心中下定决心:我的宝贝,不用害怕,以后爸爸会好好保护你的。
对面的安柏,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他动作迟疑地舔了舔嘴唇,沉吟了一下,才道:“说真的,药剂师大人,你真的没有打算过,给你的药水换一个更加让人愉悦的口感吗?”
菲尔德似笑非笑:“我药水的功效里,从来没有使人愉悦这一项。”
安柏嘴上轻松,但浑身上下肌肉连着骨头,正发出阵阵钝痛,连带着他的脑袋也突突地疼。这使他只能勉强挑了挑眉,以示他对药剂师不顾客人需求的抗议。
虽然这抗议微弱的只进行了一半便在安柏皱起的眉间消散了,丝毫没有传递给药剂师本人。
强行去除大魔导师禁锢咒语的滋味并不好受,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精神上受到的伤害,脑袋里犹如有千万根针不停地戳刺,又好像有人用手狠狠地拉扯着脆弱的神经,安柏暗暗吸了口气,不得不靠分散注意力来缓解痛苦。
他望着对面父子温馨的互动,看得久了竟也觉得周身的疼痛不那么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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