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直直地望向他将东西藏到身后的手。
屋内陷入一片令人心焦的沉寂,许久,相益彰率先出声,“你怎么来了?我,吃了太医开的药,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便是他努力镇定,但那躲闪的目光与虚虚的嗓音仍旧暴露了此时的心虚与慌张。
段新钰眨眨眼,慢慢垂下目光,顿了顿,抬起头,微微一笑,平静得恍如什么事都没发生,“昨夜睡觉听你时不时咳嗽两声,想来还没好利索,喝下这盅汤吧。”
“好。”相益彰忙不矢同意。
等他喝完药,段新钰没多停留,十分平静地离开了。
相益彰暗暗吐了口气。
回到寝宫的段新钰却坐在窗边,怔怔,许久没回过神。
又是一年盛夏日,外头苍翠浓郁,姹紫嫣红,泛着冷光的大地在璀璨晚霞的映照下,似乎也披上了一层暖衣,天空遥远的边际,不知何时悄悄蒙上了一丝阴沉,想来最晚明日就有一场大雨将会降临。
那年盛夏,她遇到了相益彰,又一年盛夏,她送走了父皇和母后他们,今年盛夏,亦或者明年盛夏,她是不是要送走自己?
段新钰怔怔的,突然起身,叫白鹭进来,“去,将两位殿下叫过来。”
白鹭心下疑惑,本想说两位殿下今日出宫去了,也不知有没有回来,不过瞧着段新钰着急忙慌的态度,她迟疑了会,最后什么也没说转头走了。
过了会,圆圆和团哥儿手拉着手走过来,给她请安,“母后。”
段新钰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她笑着将他们唤到跟前,温柔可亲地盯着他们看,似乎许久没见过他们似的,怎么也看不够。
圆圆不大好意思,出声道:“母后,您看什么?”
段新钰转向他,笑了笑,拉住他的手,问:“圆圆,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圆圆脸庞顿时涨红一片,他挣扎开她的手,慌乱地退后两步,“母,母后,怎,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段新钰笑笑:“你不要害羞,若有什么喜欢的女子,只管跟母后说。”
她跟相益彰因为相爱才在一起,一辈子恩恩爱爱,几乎没有红过脸,遂对儿子的亲事就也想给他们挑个喜欢的女子。
圆圆尽管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但谈及这件事还是有些许羞涩,他转过身,咳嗽一声,“母后,儿臣突然想起来还有点课业没有完成,等会儿臣再过来陪母后用晚膳。”
说罢,他拉着偷偷窃笑的团哥儿跑走了。
段新钰摇摇头,好笑不已,但到底没叫住他,再刺激他本就忐忑紧张的小心脏。
晚上,用过晚膳,两人靠在一处说闲话,段新钰主动提起来,“瞧着圆圆也十六了,是不是应该将他的婚事准备起来了?”
相益彰半是诧异半是恍然地看她,顿了顿,他握紧她的手,低下头,沉声道:“红豆,两个孩子都还小,我没这么着急。”
段新钰笑笑,“我知道,只是圆圆确实不小了,该准备起来了,早日给他定好我也能早日放下心。”
沉默了会,相益彰点头,“应当的。”
说干就干,段新钰不是那种拖拉的人,当即发出请帖,邀请所有适龄贵女进宫赏花,世家大族自然知道这道请帖意味着什么,一时间,整个京城,或者说,举国的官宦世家都热闹起来。
段新钰其实没什么评选的标准,最主要还是要看圆圆的眼缘和那女子的品行。
不过只一点,相益彰特意交代了,段新钰也深为认同。
那就是,崔府的姑娘不能再入宫,起码不能再入宫为后。
其实也无可厚非,崔府已经连续出过两任皇后,若下一任还是崔府的人,他们走后谁知道崔府会不会生出什么不臣之心,虽然段新钰很喜欢小羊,但朝廷的平衡最为重要,更何况,小羊被家里宠得软软糯糯,其实也不怎么适合进宫。
最后,定下定国公府嫡长女为太子妃。
定国公府在整个世家其实只能算得上二流,但正适合即将被赋予重任的圆圆,虽说圆圆比相益彰好似要更有手段,也更能狠得下心,但为人父母,总希望给孩子铺就一番平坦的人生。
婚期定在了来年五月,本来八月也适合,但段新钰实在等不及,也害怕等不到,就将婚期定在了五月。
看到急切得恨不得将一切都交代全面的段新钰,相益彰长长叹了口气。
他心里的那个念头忍不住开始动摇,他那个想法是不是错了?
圆圆和团哥儿都还小啊!
就在两人一个纠结一个迫切的悄悄流逝中,转眼间,到了来年五月,圆圆顺利娶了定国公府嫡长女为妻。
看到圆圆顺利娶妻,段新钰总算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紧绷的心情总算舒缓点了。
而在四个月之后传出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后,段新钰那是彻底放下了心,她觉得自己怎么都能看到孩子出生,说不定还能看到团哥儿娶妻生子呢。
然后,第三年三月份,她被诊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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