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照计划实施,不料信号放出,他安排的军队却迟迟不来。胡朔程带来的先锋小队被杀戮殆尽,只余他与几名亲信还在奋力反抗。
一柄长刀忽地朝胡朔程掷来,锋刃破空声极为骇人,力量之大,更是震得胡朔程虎口发麻!哐当一声,已准确无误击落他的兵器。
两柄利剑立即架到胡朔程的脖颈,将他掼倒在地。胡朔程知道今日命将休也,抬头望向那长刀的来源处。
果然见来人高高坐在马背上,身上未披甲胄,反而是紫衣玉带,倒是个美男子,眉眼间却有一股冷戾之色,身形颇为修劲,一看就是从军中磨砺出来的。
正是霍宁珘。
他居高临下看着被押跪在地的男人,道:“胡朔程,你藏得可真够深。险些让我误杀了旁人。”
胡朔程满脸是血,阴恻恻大笑两声,吼道:“被人反将一军,是我技不如人。不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霍宁珘——你以为你杀尽齐王一脉,没了用处,你那皇帝外甥还会容得下你?你等着瞧,你的下场,只会比我胡朔程更惨!”
“丧心病狂,连你祖母的寿辰都能利用的畜生——”对方的谩骂越发难听。
霍宁珘半分没有动怒,他低着头,将玄色长鞭缠绕左手两圈,整个人是一种倨傲又漫不经心的神色。只道:“带走。好好审。”
立即有士兵上前,堵了胡朔程的嘴,让他自杀也不能,迅速拖下去。
霍宁珘手下的蔺深这时策马上前禀报道:“七爷,胡朔程安排在咏和巷的人皆已被控制。”
“好。”霍宁珘调转马头,又向肃国公府大门而去。
蔺深暗暗松了口气,一场大战终于在爆发前消弭于无形,恶战一起,怕是又要死伤无数。
霍老夫人院里,早已不似先前的热闹,拜寿众人早已退去。只有门口守备森严,屋内气氛一片凝重。
是萧冲邺便装出宫,在房里陪着霍家老夫人说话。
很快有人进来禀报,叛将已抓住,叛军已被悉数控制。霍老夫人屋内的凝重也随着这个消息而消散。
霍老夫人心落了地,笑着道:“好了,皇上也可以安心了。”又道:“善善先前也在,现下还和姑娘们在一起。可要叫她过来,让皇上看看?”
萧冲邺亦微微一笑,道:“不用,朕还要等着见小舅舅呢。不若朕去前面等着他。”
霍老夫人不疑有他,道:“也好。”
萧冲邺出了北院,却是问身边的梁同海:“陆槿若还在柏锡堂?”
梁同海答:“是的。”
第8章
众人用膳后都去园子里赏花观水,只有陆莳兰尚留在柏锡堂的一间客房里。梁同海早通过霍宁珩霍四爷,将情况打听清楚。
陆莳兰侧卧在弥勒榻上,脑袋垫着万字纹软缎引枕,正在小憩,窗外和风吹送,阳光流泻,令她身上蒙着一层淡淡金辉。
萧冲邺进屋的脚步放得轻,惟恐将道旁花朵上停留的蝴蝶惊走一般,浑然无声,陆莳兰便没有醒。
梁同海识趣地带人守在门外,注意着周遭动静,未跟进去。
陆莳兰喝了解酒汤,头已不大晕了,只是疹子还没有完全消褪。
萧冲邺站在榻边,目光在陆莳兰身上流连,从她的五官,到纤丽的腰,往下是并拢微曲的双腿,眸色幽深。
萧家历代出过几个男女通吃的子孙。当今的寿王萧慈更是极为喜好男色,府中有不少腰细肤白的娈侍,陆莳兰虽模样生得比那些人更惹眼,但在时下,也绝不会叫人轻易往女子入仕的方向去想。
至少,陆莳兰可不会像有些娈侍般娇娇怯怯,或是妖妖娆娆地说话。相反,她的气质清而正。
他最初也没有想到她是女子,幸而……叫他先知道了。他还得为陆槿若掩饰,暂时不能叫别人发现她是女子。
萧冲邺的视线最后落在陆莳兰脸颊靠耳处一小片红疹,又俯下身,捉起她的手腕细看,面色沉沉。不知是何人灌她的酒。
陆莳兰却很警醒,手一被人动,她就睁开眼,反应少顷,道:“皇上?”便欲起身行礼。
萧冲邺不得不放开她的手腕,止住对方动作,道:“免礼。”
陆莳兰便与他一同站在榻前说话:“皇上亲自来给老夫人贺寿。”
“嗯,老太太历来疼着朕,她的寿辰,朕自然要来,也是代母后走一趟。”萧冲邺低头打量陆莳兰的手,问:“出疹子了,怎么回事?用过药了没?”
陆莳兰随他的目光看了看,答:“大夫说,因我先前用的酒里有少许藤黄,我不宜用那个,便成这般了……用过药,已经快好了。”
萧冲邺沉默片刻,略带玩笑道:“之前在陕西,朕邀槿若陪朕喝两杯,你都不肯。今日,是谁这样大面子,让槿若破例沾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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