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冉冉升起的骄阳中,向阳庄渐渐褪去了夜的面纱,漫山漫野的雪白,开始逐渐染上了一层绚丽壮美的红色。
石头垒砌的烟囱里炊烟已起,袅袅升在半空里,仿佛覆在屋顶的积雪都在化羽飞天似的,不胜美丽。
早起的鸟儿在树枝上梳着羽毛,看着院里的人们来回忙碌。
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里,秦五哥已经早起,刚为秦浩盛了一碗热热的汤面放在炕桌上,让他快吃。
自己则将锅里剩下的汤面胡乱吃了几口,便匆匆来到院中的马厩里,挑选出三匹健壮的马,套鞍套车的忙活。
庄北二十里外的一片广阔雪原上,里长程培贤已然早早等候在那里。
自铁岭卫第一届斗猎节开办以来,向阳庄就将自家的斗猎赛场选在了这片雪原里。
这里不仅地势开阔,而且其中兼有坡林峰谷等复杂地貌,高低错落的地形,非常适宜于围猎、埋伏,是再合适于斗猎的不二场所。
所以将近二十多年来,仅管向阳庄的里长换了一届又一届,却从没有人想过要更换这片赛场。
看得出,里长程培贤今日兴味很是浓郁,除了早早便来到这片赛场,还特意换了一身簇新的棉衣,远远站在雪地里,望上去特别的精气神足。
由于此刻尚早,赛场上还是空空荡荡。眼前除了程里长,便只剩了一名老马夫相随左右。
老马夫是程里长的近邻,昨日程里长吩咐他,将一架双人合围大小的皮鼓,摆放上一辆特制的宽阔马车,此刻正忙着将这大鼓从马车上卸下。
大概到了辰时四刻,也就是上午八点钟左右的时候,赛场上开始逐渐挤满了人。
大大小小的庄里老少,高高矮矮站了一地。
向阳庄虽小,但今日百十来户人家全部出动,规模也算庞大。此刻路上依然可见几点老少相携的身影,气喘吁吁的朝这边走来。
六支猎队此刻已都就了位,每队一个把头带四个少年,标配两匹骏马、一辆马车。
十八匹骏马、六辆马车一字儿排开在赛场上,齐整整的马头攒动,在没见过多少大世面的庄户人眼里,这已是声势赫赫的很是壮观了。
老王叔与程里长并排站在昨日场边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正拢着衣袖望着天上的日头,不知想些什么。
程里长侧身回眸,去瞅了眼高台左侧的石制日晷,掌握了现在的时辰后,起步过到几支猎队所在的位置,探身依次问询。
“各位把头,请最后再做一番清点,检查好自己的队员、马匹以及一应所用器物,看看有无未到、损坏、短缺者,再过半个时辰,大赛便要开始了。”
秦五哥正和任孩儿坐在马车里,身旁秦浩挽着弓,胡铁城握着枪,分别骑在两边的马上。
这三人加上姚远,便是秦五哥昨日名单上的四位人选了。
此刻已然临近开赛的时辰,姚远却迟迟不见来到,这让秦五哥很是生气。
他在车上不时回身望寻姚远的身影,不停向队员们摔手抱怨:“磨磨蹭蹭拖拖拉拉!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来!还有没有点时间观念?我看他这个人就是目空一切!”
程里长早已发现姚远还未来到,如今听见秦五哥发怒,也有些诧异的往来路上望望,而后安慰他道:
“莫急,莫急,他家住得远,兴许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再等等吧。”
秦五哥皱着眉头不作声,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心焦的如坐针毡,卧立不宁的指了马上的秦浩道:
“你去,去顺着他过来的路上找找,看看他走哪了?问问他这比赛到底还参不参加?全庄里的人都在等他,他却这般不当紧!”
秦浩不敢延误,只应了一声,便拍马而去。
胡铁城心里惦念着姚远,也想提马跟去,却被秦五哥伸手拦住,喝骂他道:
“你给我回来!只管去这么多人干什么!待会再把你也找不着了,今日这斗猎大赛,到底还比不比了?”
铁城听了,也不敢多言,只好勒住了马头,怏怏作罢。
昨夜对于姚远一家来说,漫长的仿佛再也不会迎来了黎明。
所幸姚远来自于四百多年后的时代,在那里除了每天都要接触海量的各种信息外,导游的职业也让他曾经受过许多专门的安全培训,所以才在昨夜的大火里,因为自救得法,侥幸保留了一家人的性命。
可尽管如此,姚远的手背、手臂上还是有许多地方被烧伤,到处的燎泡钻心的疼痛。
而姚黄氏也好不到哪去,除了小腿以及肩胛上的轻伤外,原本美丽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处擦伤与烧伤的痕迹。
只有可儿因为哥哥与母亲的极力庇护,才免去皮肉上的受伤。但昨夜的大火显然是将她惊吓过度了,一直躲在母亲的怀里不肯出来。
土窑已被烧的面目全非,未烧尽的窗棂门框,支离破碎的倒在地上,森森冒着白烟。覆在其上的碎屑黑灰随着轻风扬起,荡的满窑里黑暗昏沉,甚是枯败颓残。
大火虽然已熄,可姚远心中的怒火却在燃烧。
昨晚那冰与火的炼狱,虽未剥夺他的性命,却锻造了他的残忍,让他在与死亡做着较量的同时,也锤炼出了一颗坚强复仇的心。
秦浩因为一路上都未看见姚远的身影,已经寻到了鸡冠山下。
那番大火过后的焦黑,远远便映入了他的眼帘,秦浩陡然心惊一声“不好”,催马前进。
来到院外时,大火燔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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