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哥的脑子里已经嗡嗡嗡的乱成了一团。
他不敢再去想这已然越来越清晰的真相,只是他实在无法相信,区区一个姚远,如何能在雪里如神仙般飞翔,并仅凭一人之力,连续斗败了五只大熊?
可有这么多的证人在此,事实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秦五哥强作镇静,保留着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扬了扬手道:“好了,都别说了!是真是假,等我们见了姚远一问便知,先回营地吧。”
除了秦五哥的马被那大熊所杀,其余人的马大都没死,只是一惊之下四散而逃,都躲在了附近的林地里。
大家沿着雪地里的痕迹,分别找回了各自的马,回来用绳索将先前撞死的四头大熊绑好拖在马后,准备回营。
秦五哥骑了秦浩的马,而秦浩就和张光北合骑了一匹马,大家一起向着营地进发。
营地不知何时已经掌上了马灯,中间一个四人的帐篷里被灯火照的通透明亮。
任孩儿跪在帐篷里,正在给身旁的姚远往伤口上小心涂抹着跌打伤药。
姚远今日斗熊,虽然算得上是保命而退,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受了许多的轻伤。只腿、肩和胸背上的擦伤、抓痕就不下十余处,还不论他有些错位的肩膀,和已经渐渐浮肿起来的脚踝。
任孩儿看着他身上如此多的伤口,不禁有些心痛。
他认真的给姚远轻轻涂抹着每一处伤口。每上一点药,总会停下手,下意识去观察一下姚远脸上的表情,生怕自己手下的重了,让他喊疼。
姚远嘶着牙忍受着跌打药带给他的刺痛。
能蛰的伤口如此疼痛,至少说明在这跌打药里,应该含有一些类似医用酒精的消毒成分,这让姚远心里多少有了点着落。
老实讲,他对古代的医疗技术,多少总还是存了些怀疑的心思的。生怕万一自己伤口感染,又没有消炎药物可供治疗,会让他英年早逝。
可现在看来,这样的猜疑或许有些多余了。
也许这个时代里,真无法治愈许多在后世看来不过很简单的病痛,但也绝没到了那么轻易就会死人的地步。
任孩儿为姚远涂完了药膏,一个人抱膝坐在帐篷外。
冬季的白日很短。尤其在这辽东,此刻不过傍晚五六点的样子,可天却早已沉沉的黑了下来。
任孩儿拾了些树枝架起一蓬篝火。
坐在火堆旁,抬头望着头顶澄澈天空里的星光。这比他之前在向阳庄里看到的任何一个夜空,都要显得格外美丽,心中不由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包围。
也许他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少年,心中有着这一年龄时段里特有的遐想与惆怅,莫名的总会为一些美丽的事物所感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于他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只等着像他这样的多情少年去触碰和感悟。
他微微闭上眼睛,一副俨然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情绪,将头半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与姚远聊着一些从来未与别人提起过的话题。
“姚远,你知道吗?以前我心中的英雄,都是听说书先生或我爷爷讲来的。那会儿心里对他们简直崇拜极了!羡慕他们一个个神通广大又心系国家,肝胆昆仑而不枉一世。期待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有朝一日能为国所用、建功立业,也算让生命不在世间白走一遭。
可有一天终于明白,所有这些,我也就是能在每天快要入梦的时候想想罢了。一觉醒来又是跟着父亲下田种地,继续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永不会出头的日子。就仿佛这一切都是一种注定,总有一只你看不见的手,一直在身后扯着你,让你无法离开爹娘给你的生活。
直到今日看过了你的胆魄与能力,才让我对自己的无能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英雄梦,渴望被他人认同、被他人理解,渴望被周围所有的人都尊重、都赏识。甚至有时还会渴望……要被世间所有的好姑娘都爱慕,都非我不嫁!
呵呵,可有时我们真是想的太多了,就跟一个人喝多了似的,自以为是的撒酒疯快活,却不知正有多少的路人,正在看我们的笑话。”
姚远倾听着任孩儿的诉说,在他流露出的淡淡忧伤气息里,自己也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多愁善感的青春时代。
想想那会的自己,恐怕也和现在的任孩儿差不多吧。
生活中总有太多的无奈,有多少人的梦想会被现实慢慢的揉碎,又剩多少人的梦想,会在经历岁月的艰难洗礼后,依然保持着执着与坚定。
“年轻人有梦想其实没错。人不会因为地位、身份或是能力的不同,就连做梦的权力都被剥夺。一个人可以没有显赫的家庭,也可以没有过人的本领,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不可以对自己有所期待。
所谓志向高远,那是极好的事!如果一个人连梦想都没有了,我真不敢想象他还能做出什么大的事业。
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明白,再大的梦想也都要从小处、从眼前做起。认认真真做好了当下的事,才能去慢慢做好以后的事,梦想也才会一点点的照进你的现实里。
至于别人的眼光,有时我们是可以不必太过去在乎的。因为他们评判这个世界的标准,永远只会是最终的成败。至于过程,他们才没有闲工夫管你呢!
如果你真明白了心里想要什么,那便瞄准了目标出发就是,伟大的孔夫子不是曾经曰过吗?
要尽人事以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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