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些许的踌躇之色,想了想,也只能笨拙地安慰道:“贤妃娘娘在天上,也是看着殿下的……”
“你懂什么!”年少的武宗皇帝骤然暴怒,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本王没有母亲了,从三年前的今天起,就再也没有了母亲了!”
“本王今天就是喝得再多,喝得从这里滚下去,喝到从这里掉下去摔死……也没有人在乎了,没有人了,没有人了……”
武宗皇帝蹲下身子,悲从中来,像个孩子一般委屈地嚎啕大哭。
——十一二岁的年纪,其实本来,也就是一个孩子罢了。
傅怀信呆呆地看着武宗皇帝,看殿下这么难过,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一点什么……
傅怀信上前,蹲在武宗皇帝身前,笨拙地反驳道:“不是啊,还有陛下,还有公主殿下,还有太后娘娘,还有秋嫔娘娘……还有许多许多,关心着殿下的人呢。”
“那不一样,”武宗皇帝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厌恶地冷声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不一样的。”
“殿下,我懂的,”傅怀信耐心地与武宗皇帝分辩道,“我真的懂的……我爹死了后,我娘养不起我,没办法,我吃的太多了嘛,她一个女人家,根本养不下我,都是为了活命,就把我送到侯爷那里,然后自己改嫁了给了同村的另外一家里……”
“我不怪她的,我真的不怪她,我就是,就是实在太想她了……我就忍不住偷偷地跑出府过去看她,一开始她看到了我,是偷偷地把我引开,塞两个窝窝头哄走,后来嘛,她应该是烦了,只要看到我,就把门狠狠地关上。”
“我就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她抱着一个小孩子在怀里哼着歌哄它睡觉,我就想啊,我小的时候,好像也是被抱在怀里的那个,为什么到现在,反而不一样了呢……”
“我想不明白,就去问侯爷,侯爷告诉我,因为我的母亲已经走了,现在的那个,已经是别人的母亲了……生老病死,没办法的事情,总有人要离开,总有人会过来,所以殿下呐,我们要惜取眼前人啊。”
——至少至少,贤妃娘娘一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都是爱着您的啊。
而我的母亲,她又是在哪里的呢?……我甚至连她什么时候真正消失的,都搞不明白。
长宁侯闭了闭眼,木着脸走过了这一段。
“傅大头,你是不是找死!”少年的武宗皇帝单骑冲开乱军赶来,愤怒地拎起傅怀信的领子,怒吼道,“榆林已经失守了!你还跑回去做什么!你找死么!”
“你要是真这么想死,我现在就砍了你,还不用你自己费尽心思地跑去呼尔韩手下送死!……还愣着干什么,城门马上就关了!还不快跟上!”
“殿下,”傅怀信拉了拉躲在自己身后缩成一团的悌哥儿,艰难道,“……来不及了,走不了这么多人的,您先走,带着他走,我留下给你们断后!”
“你断后?”武宗皇帝一拉马缰,简直出离愤怒了,“……老子这么大老远地赶回来是为了救谁!你再敢不敢再给我说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殿下,”傅怀信闭了闭眼,哽咽道,“侯爷殉国了。”
武宗皇帝霎时间如遭雷劈。
“智哥儿失踪了,勇哥儿跟着侯爷没了,”傅怀信哭着道,“……悌哥儿是侯爷唯一的子嗣了!我不能,我不能抛下他,我不能不救他!”
“我艹他么的翟行通!我艹他么的李天章!我艹他么的高智!”武宗皇帝愤怒地破口大骂,“大庄养你们这么多年就养出来你们这么多孬种,我艹艹艹!”
武宗皇帝一拉缰绳,转身直接调转了方向。
“殿下!”傅怀信大惊,赶紧一拍马追了上去,猝然变色道,“您,您这是要去做什么!往东城门走啊!北城门已经被呼尔韩的三王子带人给破了!”
“还跑什么,不跑了,老子就不信了,去他么的,跟他们硬杠去!”武宗皇帝面无狰狞,咬牙切齿道,“傅从楦都死了,再跑还能跑到哪里去!”
“一个个跟丧家之犬一样,徒惹了那群蛮人笑话!我他么还就不信了,有种,就让老子今天也死在这里好了!”
长宁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榆林之战啊,那一场,是死了很多很多人的……但好在最后,还是守住了的。
侯爷他们,都没有白死。
长宁侯闭着眼睛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喜欢的,不喜欢的,高兴的,不高兴的……原来我这一辈子,有一大半生死攸关的转折点,都是和陛下一起的啊,长宁侯后知后觉地如此感慨道。
覃氏,悌哥儿,侯府,决裂,断指……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大概都多多少少地背负着一些创伤在前行,幸运的是,你这一生,可以遇到一个,在这期间,一直陪着你,与你荣辱与共、手足以待的好兄弟。
走到最后,是羲悦长公主站在花丛里回头微微一笑的模样,长宁侯也淡淡地笑了起来,对着时空碎流里的羲悦长公主笑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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