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生于江湖,死于江湖,终究如浮萍一般随遇而安,死后也不过一抔黄土随风而散。
霍简又瞧着这些长老和圣女的牌位,想到玄氏部落曾经也是一个远居极北雪原的神秘部族,信仰天神,族中大小事务向来由部落至高无上的圣女做决定,如今竟然能够屹立于北原之巅,掌控八方,更有野心蔓延天下,实在令人慨叹。
玄镜跪在母亲灵前,道:“娘,儿子今日将武宗霍氏的后人带来见您,不久后玄氏就会一路南下,所到之处都将扬起我玄氏的旗帜。”说罢,霍简在玄镜的导引下也恭敬地为圣女玄姬上了一炷香,但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这可能会触犯禁忌,但我还是想知道玄氏为何会突然舍弃在雪原的安宁生活,南下来霸占北原疆土?”霍简思忖一番还是开了口。
安宁生活,霸占,这两个字眼显然让玄镜觉得有些不适,但换个角度想,霍简也并没有说错什么,事实原本就是这样。玄镜与霍简踱步至庭院之中,望着满院盛放的虚空兰,玄镜道:“你相信这世间有天神存在么?”
霍简一愣:“以前不信,自从不归山一夜消失,我现在信了。”
玄镜咧嘴一笑:“玄氏从来都是相信有天神的,所以我们一贯都是,替天行道。”
“从来没有人敢厚颜无耻地认为自己在替天行道。”霍简微嘲的表情尽收玄镜眼底。
“别人都这么以为,可当你身处其中,便不会这样以为了。”
霍简发觉玄镜此刻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只听他又道:“二十五年前的一天,部落长老像往常一样占星卜卦,原本万年不会起波澜的星空偏偏在那一天出了变故,玄氏部落的命格星不停闪烁,所有人都开始担惊受怕,而更巧的是,就在命格星开始闪烁的那一刻,有一个婴孩降生在玄氏部落之中……”
玄镜的凝重转为淡漠,甚至是恨,他接着道:“部落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孩子会成为玄氏的祸害,于是每个人都想方设法要害他,好在孩子有母亲的庇护,逃过了一难,可孩子的父亲却被部落残忍处死,但命格星并没有停止闪烁,还愈发明亮。于是那些长老便开始盘算南下之事,妄图通过迁徙来逃脱天谴,何况雪原乃是极北苦寒之地,哪里抵得过北原水草丰美的诱惑。而二十五年前的北原霸主是拥有皇室血脉的宇文氏族,宇文氏族和雪原的几大部落向来交好,圣女玄姬便极力反对南下之事,但那些长老根本不罢休,以至于圣女愧于自己的无能,在二十年前血祭苍天,强行更改星盘,既求上天原谅,也求对族人的警示……”
霍简愕然,而玄镜深吸一口气又道:“命格星算是暗了下来,可那些卑鄙无耻的长老竟然对族人谎称,是上天对玄氏故步自封的不满才夺去了圣女的性命,使得玄氏命格不堪,族人当即血脉贲张,不久之后便强行南下,屠尽了北原人,将宇文一族杀得片甲不留,建立起玄虚宫,引起了江湖的轩然大波。”
“那个孩子呢?”霍简意有所指。
玄镜凝视着一朵虚空兰,目光却在颤抖:“圣女死了,孩子没有了娘亲,被新任的傀儡尊主打得遍体鳞伤后丢弃至死人堆,但那个孩子还是选择活下来,从此戴上面具回到玄虚宫,像牲畜一样苟且活着,对着那些掌权的人摇尾乞怜、做牛做马……”
霍简对这段神秘的过往若有所悟,竟也不知不觉对玄镜生出些同情来,可他知道,诸如玄镜这般卧薪尝胆十几年来步步为营的人根本用不着别人同情,可他还是有些克制不住。
天色将暮,两人离开了祠堂,一路上霍简都在偷偷观望着玄镜的神情,见他全然不似一个刚刚撕开了过往伤疤的人,平静得令霍简有些佩服。十几年来,即便摘下了那层面具,玄镜依然能够随意游走在各种情绪之间,而霍简虽是一向早熟,为人处世心中了然,此刻在年长九岁的玄镜面前,却也显得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晚饭时间将至,玄镜很自然地朝后宫的梨苑而去,但霍简一想到沈为容便后背一阵发凉,找了个借口自己回寝殿去,玄镜笑着摇了摇头。
梨苑的梨树在静静等待来年初春复生的时机,庭院因人烟稀少而显得有些寂寥。依沈为容的性子,她绝不可能是那种甘心整日待在梨苑,日落之时在门外翘首企盼心爱之人,与之一同享受晚宴的小媳妇。
比如今日,她就格外闲不住,硬生生要往后宫深处去。
“夫人!夫人!不能再往前了!太阳快落山了,尊主很快就要来与夫人一同用膳了!”小兰跟在沈为容背后急得像一条被逮住的小活鱼,碍于尊卑有别,也不敢伸手去拦沈为容。
沈为容哪里听得这些劝,她原本在后宫里四处转悠也有些疲累,可忽然听得深处传来一阵琴声,悠然入耳,但很快就消失了,这让沈为容兴致大起。小兰只好叫几个侍卫挡在沈为容面前,她自己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哀求道:“夫人咱们回去吧!前面……前面去不得呀!”
“怎么?这玄虚宫的后宫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沈为容对这小兰不值钱的眼泪感到非常无奈,但她确确实实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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