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揽回跟前,见她神色慌张,忧声道:“怎么?不想看见我?”
沈为容心有余悸,从玄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警惕道:“你为何会来?你疯了吗?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要了你的命!”
“那你呢?你也会要了我的命么?”玄镜发出一声沉冷的嗤笑,根本没将沈为容的诫言放在心上,“六年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不一样!”沈为容矢口否认,沿着湖岸绕行丈余,四周夜深人静,但凡她惊呼一声,其后的事情便由不得玄镜作主了。
玄镜知道她的心思,索性开门见山道:“我南下就是为了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在中原,离我如此之近,倒也省去了大半时间。你放心,我没打算在今晚上跟叛军这帮人动手,我找你是为了问一个问题。”
沈为容眼角低垂,她没想到,六年过去了,玄镜才是那个彻头彻尾没有变过的人,永远都是自说自话,永远都在自作主张,如今战事吃紧,他竟有闲心跑到敌军军营来叙旧?若不是旧事重提,沈为容倒真快想不起上一次与玄镜见面是什么时候,或许只能归于哪门子风花雪月的回忆,忘了也好。
寻船的将士们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乍一看,以为公主殿下和哪位大人在湖边议事,一个个初来乍到的都没认出玄镜来,还恭恭敬敬地来到沈为容身侧禀道:“公主,船已经备好了,不知何时动身?”
沈为容心弦紧绷,生怕玄镜转眼间要了这帮小兵的命,赶紧劝道:“我、我知道了,你们在那边等我吧,我很快就过去。”
众人应声而退,玄镜看着沈为容忐忑不安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她若真是铁石心肠,早就唤人前来大打一场了,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往昔的眷恋。
沈为容瞥见玄镜暗自得意的微妙神情,不甘道:“想问什么赶紧问!问完赶紧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沈梨是谁的孩子?”
玄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殊不知此问一出,沈为容神色骤变,如同掀起一场滔天骇浪,无形中将她的双手双脚都禁锢在一起,余下的只有随波逐流。
“是谁都跟你没关系。”沈为容一字一顿,嘴角撑出一个傲然的笑。
玄镜最不安的便是看见沈为容露出这般神色,无情无义至极,将他生生推出了悬崖的边缘,徒留一个无穷无尽的空洞,他快步上前攥住沈为容的肩膀,正欲重复发问,耳畔袭来一道凛冽的杀气,他不得不侧身回避开来。
霍离秋将他击退几米,顺手将沈为容护在身后,来来去去如风驰电掣,绝不留情,誓要弥补六年前那场一败涂地的北岸迎亲,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倒真是齐全了!
“离秋……”沈为容顷刻间陷入凝噎,她酝酿好的重逢话语已然烟消云散,只能讷讷地念着离秋的名字,翻来覆去,悲喜交加,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北岸的灯火转瞬通明,大批军队蜂拥而至,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玄镜目光沉冷,眼看着霍离秋让白贺将沈为容带回阵中,四周皆是刀戟密林,他若再想留住沈为容,怕是要闯一闯这冷铁铸的荆棘丛了。
“我深夜到访,没留下一丁点血光,贵军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粗陋?”
“你并不是客。”霍离秋冷言以对。
玄镜将隐怒都化作凭空刮起的狂风,借着深秋草木枯瘦,掀起飞沙走石,霍离秋临风屹立,不敢丝毫分心——当年就是这样,纵使有天罗地网,他也能来去自由。
然而,就在神思剑拔弩张时,霍离秋感到强大的灵流袭了过来,她倚靠着身体的记忆才躲开了玄镜猝不及防的一击,霍离秋很快寻见玄镜的身形,拦空一拳,却只击中一道残影,两人很快进入你死我活的争斗之中。
玄镜原本不屑与女人动手,只可惜霍家人在他眼里胜过平庸的雌雄之分,威胁就是威胁,容不得半点恻隐,何况事已至此,他不惧于再将叛军搅得一团浑浊。
白贺见两人招法极快,肉眼已经全然跟不上拳风的末梢,一时胆战心惊道:“完了完了,楚兄还没回来,要是霍姑娘有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呀!”
沈为容听得惶惶不安,斥道:“还没输呢你怎么就说丧气话了!离秋不会有事的!我、我去阻止玄镜!”
“不能去!”白贺急忙拽住沈为容,生怕再一个不留神让她置于险境——早知道今夜会碰上这种事,他刚才就应该死乞白赖地拖着沈为容——只是白贺没想到自己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竟敢理直气壮地对沈为容摆出命令的语气,他蓦地感到一阵后怕。
沈为容起初还不想看见这个木头,被他突如其来地斥了一句之后,沈为容突然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白贺赶紧怯声弥补道:“总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请公主以自己的安危为上!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沈为容不再吭声,只好全神贯注地守着湖岸生死一线的两人。
霍离秋骤然一拳划过玄镜颧骨,拳风割裂出好几道血口,玄镜眨眼间被鲜血覆满了半张脸,没想到六年前还不堪一击的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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