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语墨第一次坐飞机,是由叔叔送去机场的。
自打三年前叔叔醉酒放火烧焦了客堂之后,他再也没有和爷爷一起喝过酒——这大概是他婉转表达悔意的方式。叔叔还是时不时地会来吃一顿饭或者帮忙买点米、扛点油之类的。但是,婶婶和夏伶俐却几乎再也没有来过了。
夏语墨总是会努力回想最后一次和夏伶俐一起玩的情景,但她印象最深的却是在陆飞家过了一夜后醒来看到安稳睡着的夏伶俐。婶婶和夏伶俐的“消失”,显然是在传达某些夏语墨不能领悟的不满。
由于爷爷行动不便,奶奶晕车严重,所以只有夏子实一路陪夏语墨到了机场。夏子实坐在了副驾驶位,偶尔与叔叔说几句。夏语墨坐到了后排,一直没有讲话。
叔叔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与夏子实扯几句闲话,他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会拿几句玩笑话来调侃夏子实了,而是像与成人对话一样半带脏话心不在焉地吐几句姐弟两听不懂的话出来。看得出来,他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一对姐弟了,尤其不待见坐在后座的夏语墨。
对他而言,这姑娘内向无趣也就罢了,还透着股可怕的懂事,更要紧的是,小小年纪的她竟敢和他大吵一架——仅仅是为一只小土狗。
夏语墨高二那年,那只被她取名叫“陆阿黄”的小狗早就脱胎换骨——四肢细长,脸窄鼻尖,一点点小时候的可爱劲都没留下。不过夏语墨还是喜欢它。却没想到,那年冬天她从学校回来时,见叔叔带了几个朋友在家里拽着麻袋忙活着什么,夏语墨并不知道,他们正站在屋外把麻袋接在了一堵有个小缺口的墙上,将陆阿黄诱到了屋里又驱它从那出口逃跑,这一逃便落进了麻袋,惨遭厄运。直到听到陆阿黄凄惨的一声叫,夏语墨才了解了这阴谋。她喜欢动物,尤其爱狗,听到这一声叫唤,心就已经被重击了一下,再看他们松开麻袋后的惨状,她立刻哭了出来。她并不喜欢在众人面前掉眼泪,但这顿哭却止也止不住。她边哭边拿起角落的扫帚朝这两三个面目可憎的男人打去,原本还在盘算着一顿狗肉的叔叔被打懵了,一时之间有些生气,把夏语墨推倒在了地上,嘴里念着:“发什么疯呢?”
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为了陆阿黄,夏语墨整整一周都没有与爷爷奶奶说上几句话,她抗议他们的袖手旁观——她并不知道自己眼里的“朋友”在两个老人眼里也不过是一条卑贱的生命罢了。
叔叔和夏语墨都是小气的人,这一篇似乎再也没能揭过去。
叔叔将夏语墨送到了机场,一声不吭地替她从后备箱取了行李放在了地上,低垂眼皮叉着腰问了一句:“进去了会不会操作?”
“嗯。”夏语墨也低着头,拉过行李回头说了一声,“叔叔再见。”
那男人略带疲倦地转头问夏子实:“阿实,陪你姐进去吗?”
夏子实从夏语墨手里接过了行李,挥手说道:“叔,你走吧,我等墨墨上了飞机再自己回去。”
叔叔点点头,便坐回了车里绝尘而去。
夏子实陪着夏语墨找到组织这次活动的老师和一起参与的学生,又送夏语墨到安检处才转身离开,小小年纪的他难得怀揣着发自肺腑的责任感。当别人听闻这个男生是夏语墨的弟弟时,都唏嘘不已。
夏语墨很快认识了几个同行的伙伴,初次坐飞机的紧张也被冲淡了许多。从飞机上下来后,南方的烘热气温立刻给了夏语墨一个下马威,就好像每一立方毫米的空气里都装着一台暖器,热得人快要窒息。
不过在这种闷热里泡久了便也习惯了。
夏语墨坐在大巴上一路看窗外的风景,身旁的女孩不停地阐述着她的写作理想和初来南方的激动。夏语墨只好一直将cd机和一副耳机搁在了腿上——陆飞落在鲍瘦猴家的那台cd机,后来她还是找机会从鲍瘦猴那儿要了过来,要不是身旁的女孩说个没完,她早就可以一边听歌一边更专注地去看那些匆匆掠过的新鲜事物了。
南方的蓝天白云,棕榈红花,以及肤色普遍偏黑的行人,都是与夏语墨所生所长之处大不相同的。
最终,车驶入了y大。此行,他们将住在y大的研究生公寓里。
这群高中生将行李放好之后就到楼下集中了。
几个大学生在宿舍楼下等着他们,显然是本次活动的学生负责人。其中一个女孩长得小巧,要不是穿上了统一的y大短袖校服,谁都有可能把她当成同来的高中生。没想到,娇小的她竟是这几个大学生中的小组长,她踮起了脚又蹦了几下,以此引起大家的注意。
终于,满心好奇地东张西望的高中生们都注意到了她。她长得极为可爱,齐肩的头发染得很黄,看起来挺时髦。她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相形之下,脸上的其余组成部分几乎没有了多少存在感,直到她张嘴说话,那一副洁白的牙齿终于分担了眼睛的光芒。
“嗨,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y大,我们是本次活动的志愿者辅导员。”她的声音甜美,说着指了指自己,“我是我们这个团队的组长,今年大二,叫‘苏萌萌’,大家可以叫我‘萌萌’。”
后来才知道,苏萌萌是计算机系的系花,也有人说她是y大的校花,但因为有一部分人觉得她可爱有余美丽不足,因而并不承认她是校花。
短短的几天里,苏萌萌热情地照顾到了这群高中生的各个方面,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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